新生活即将开始。尽管这个世界似乎少了点什么,譬如在军庭某次重要任务中牺牲的一位长官,他的档案存在很多疑点。譬如第一点,他毕业于米歇尔公校,是军庭执行部最优秀的专员,却有过转部记录。“越优秀的人就越容易叛逆,谁规定天才不能有一点小脾气?”虽然年轻,却成熟稳重的新任教官轻咳。“第二点,听说以前去深花区的路很难走,他们三人是怎么坚持着走到终点,最后又折返回来的呢?”戴着眼镜的小姑娘提问道。“因为二月份就要过年了,按照中国人的习俗,除夕那天晚上必须要回来,坐在电视机前跟家里人看看春晚,吃年夜饭,大家一起包饺子。”教官一本正经地回答。同学们瞬间笑起来。“他的个人爱好里写着厨艺,是不是做饭很好吃呢,就算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改善伙食?”记笔记的小胖畅想道:“以前的深花区就算没有人也有动物吧,在路边抓只鸡包在地里用火烤了吃,啊,想想都要流口水了……”“你说的这是丐帮帮主,不是执行部成员。”男人皱眉,“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吃,我们那个时候哪有你们现在这种条件,能吃点野菜烤点土豆就差不多了。”“还有什么要问的吗?”他看了看手表,“还有五分钟下课。”“教官为什么这么着急?”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,今天食堂有小炒肉,教官要给他兄弟打饭。”“啊,什么兄弟?”“就是那个老来找他的一个戴墨镜的男人,下半张脸长得好像还挺帅的,就是有点爱装逼,墨镜几乎不摘下来。之前不是有人说嘛,柏教官在和他同居啦。”“不是,兄弟,同居,你逗我玩呢,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合适吗?”“你别瞎想,真就是好兄弟的关系,他俩比钢铁还直。”“那,教官你讲讲他跟爱人的故事呗?”有人起哄道,“好多人都说他根本没失联,因为他爱人在那次任务中牺牲了,所以他就选择留在了深花区,再也没回来。”“他的爱人……他……”柏教官呢喃着,嘴巴张了又闭,闭了又张,可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。清脆的铃声适时响起,恰好打破了这霎时的沉默。他推了推在鼻尖的眼镜框:“下课。”伴随着最后一个学生走出去,空荡荡的教室回归寂寥。柏安静静地将黑板上的粉笔字擦干净,把书装进了随身携带的皮包里。“他的爱人……”他默念着,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了一张些许苍白的、总是低垂着眼睛、带着忧郁的气息、安静又美好的漂亮面孔。“危聿你看你非得留在那破地方干什么,故事一天一个新版本,再过几年,那群小孩都快把你俩编纂成新版梁山伯与祝英台了。”他觉得有些好笑。直到窗户边有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近,整张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。戴着墨镜的男人敲了敲玻璃,震得整个窗户都在发颤。“小炒肉。”他对着柏安咧开嘴,张牙舞爪地比划着。“齐先筑,你是饿死鬼投胎吗?”柏安又露出了招牌的、两分无语三分嫌弃、五分漫不经心的经典表情。两个人走在楼梯上,衣角互相摩擦着。“我以后还是少来接你下班吧。”齐先筑气呼呼道:“这都整整三年了,怎么没一个女孩子跟我搭话?”“关我屁事,是我挡了你的桃花运吗?”柏安没好气道,“说的像我谈过恋爱似的。”“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啊,难道是我不够帅?”他自言自语道,“我刚动了手术没多久,眼睛还不能见光,柏安你说我老了吗,没有以前帅了?”“你凑过来我看看。”柏安对他勾了勾手指。齐先筑立刻把脸伸了过来。“笑一下吧。”柏安正色道,“我检查你的磨损程度。”男人立马咧开嘴,露出两颗小虎牙:“怎么样,我笑起来是不是很帅?”“确实,帅得就跟条傻狗没两样。”他凑在齐先筑耳边,一字一句道。……下了两天的雨终于转晴。危聿一大早就赶去了镇上,到中午快吃饭的点才赶回来。游情刚睡醒,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院子里喂猫。两只橘白一只狸花蹲在他脚边,怀里的小黄狗郁闷极了,汪汪地叫了两声,用舌头舔了好几下游情的手心。“不许叫。”他用指尖轻刮了一下狗崽湿润的鼻尖,“坏狗才会汪汪个不停,要乖。”游情穿了件轻薄的开衫,露出纤细锁骨的领口隐约能瞧见几个暧昧的红印,颜色由深到浅过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