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下午,年年睡得正香,关棋拿着平板电脑,兴致勃勃地向许知意展示他的研究成果。“这家至尊婚典是业内天花板,口碑最好,策划过好几场轰动全城的名流婚礼。”他指着屏幕上奢华的案例图,“我已经让助理去预约他们的首席策划师了。”许知意凑过去看了一眼,照片上的布置确实梦幻得无可挑剔。她笑了笑,将一块切好的哈密瓜喂到关棋嘴边:“你决定就好。”她对形式并不看重,但她享受他为她费尽心思的这份心意。然而,事情的进展并不像关棋预想的那般顺利。第二天,他的特助周凯回话时,语气里透着一股罕见的为难。“关总,‘至尊婚典’那边……拒绝了。”关棋正签署文件的笔尖一顿,抬起头,眉心微蹙:“拒绝了?理由?”“他们说,未来半年的所有档期,都被预定了,尤其是我们看中的那位首席策划师,日程已经排到了明年年底。”周凯顿了顿,补充道,“而且……他们的接待人员态度很奇怪,话里话外都在暗示,我们的预约……不够资格。”“不够资格?”关棋气笑了。他关棋的名字,在榕城商界就是一块金字招牌,如今竟然在一家婚庆公司面前,被评价为不够资格?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。他压着火气,亲自拨通了至尊婚典的公开电话。电话那头的女声甜美却带着一股程序化的傲慢,重复着与周凯所说无异的托词。当关棋表明身份后,对方甚至轻笑了一声,那声线里的轻蔑和不屑,隔着听筒都刺得人耳朵疼。“关先生,我们服务的都是顶级的客户,档期确实紧张,还请您理解。”电话被咔哒一声挂断,关棋的脸已经黑如锅底。他将手机往桌上一掷,发出一声闷响。这不是简单的档期问题,这分明是羞辱。他出道以来,还从未受过这种窝囊气。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,比在商业谈判中失利还要让他憋闷。许知意抱着刚喂完奶的年年从卧室走出来,正好看到他阴沉着脸的样子。她将孩子轻轻放进婴儿床,走过去,从背后环住他的腰。“怎么了?”“没什么,”关棋深吸一口气,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她,“一家婚庆公司而已,榕城又不止他们一家。”他嘴上说得轻松,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却出卖了他。许知意没有多问,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,眼神却微微眯了起来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。她比关棋更清楚,这绝非偶然。关家的亲戚刚刚开始打探她的底细,这边筹备婚礼就立刻碰壁,还是以这种极具侮辱性的方式。这是创世纪那边的手笔,他们企图通过这种方式,不断地制造麻烦,来试探她的反应,消磨他们的心力。他们想看她和关棋因为这些琐事而沮丧,甚至争吵。许知意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。想看戏?那她就偏不让他们如愿。“我来试试吧。”她安抚地亲了亲关棋的侧脸,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,走到了阳台上。关棋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没抱什么希望,只当她是想安慰自己。许知意并没有拨打那个公开的客服电话。她从一个加密的联系人列表里,找到了一个许久未曾动过的号码,发去一条简单的信息。信息内容甚至与婚礼无关,只是一句寻常的问候,末尾附上了一个特殊的家族徽记代码。不出三十秒,她的手机震动起来,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。许知意接起电话,没有说话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惶恐又急切的声音:“请问是您吗?我是至尊婚典的董事长,我叫王正德。万分抱歉,是我管理不善,手下的人有眼不识泰山,冲撞了您和关先生,我……”“王董,”许知意淡淡地打断了他,声音平静无波,“我和我先生想办一场婚礼,看中了贵公司的首席策划师安娜。”“没问题!完全没问题!”王正德的声音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,“安娜未来一年的时间,都将专门为您服务!不,整个公司都将以您的婚礼为最优先项目!所有费用全免,只求您能给我们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!”“费用不必免,按市价来。”许知意不想节外生枝,“我只有一个要求,刚才接电话的那位员工,我不希望再在你们公司看见她。”“是是是!我立刻处理!马上!”挂了电话,许知意删掉了通话记录和那条信息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,转身回了客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