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祝姑娘,救救我孙子。他突然口吐白沫,晕厥过去了。”前方正在茅草屋里姑娘动作迟缓的循声望去,靠着听觉方才确定说话人的方向。“麻婶别急,你把孩子放我身旁,让我给他把脉瞧瞧。”麻婶知晓祝姑娘眼睛不好,是个盲女。赶紧将自家孙子放在她身侧,握住自家孙子的手腕递到祝姑娘指尖,等着祝姑娘摸索着给她孙子把脉。繁华摸到了孩子的脉,仔细查探着孩子出了何事。麻婶看着眼前姑娘眼神虚焦的样子,心里头焦急却不敢出声,生怕打扰着祝姑娘诊脉。按理说她应该直接抓着祝姑娘的手,按到她孙子手上更方便些,可她不敢。眼前的这位姑娘虽然同村里所有姑娘一样穿着粗布麻衣,但麻婶却总觉得祝姑娘很不一样。她长得跟唱戏口中那天仙一般,人美心善,半个月前路过她们小溪村,还顺手救了村上一命。可惜她命不好,眼盲了,还是个孤女,无依无靠的。村长为了感谢祝姑娘救命之恩,将自家一间茅草屋借给祝姑娘居住。于是祝姑娘就在这里安顿下来了,平日里会帮村里人看个小病小痛的。今日麻婶回家就看见自家小孙子倒在地上,口吐白沫,萎靡抽搐的样子,吓得她抱紧小孙子就跑。这小溪村离镇里有三个多时辰的路程,等她到镇上都不知道自家小孙子还有没有命活着。繁华眉头微皱:“孩子在家中可曾吃了些什么。”麻婶头上的汗都掉下来了:“就同大人们一块吃的白菜红薯粥,家里没得其它吃食了。”“麻婶去我屋里那一大勺盐给孩子喂到喉咙根。”繁华顺手将孩子接过,语速极快的道。“诶诶!”麻婶连应两声,飞快地跑进屋子里拿出一大勺盐喂到自家孙子喉咙根。然后依旧焦虑忐忑道:“祝姑娘这就行了嘛?”繁华:“需要等他吐出来。我不知晓他吃了些什么,从脉象上看是中毒了。”一听到中毒了,麻婶直接人都傻了,抱着怀中的孙子嗷嗷大哭,哭声之大引起周围的村民围观。本来麻婶在村子里飞奔的样子就够引人注目了,如今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围观。大家都是左邻右舍,你一言我一句的问着麻婶发生了何事。麻婶哭着将来龙去脉反复说了好几遍,繁华紧抿着唇,一直留心着孩子的情况。“天杀的,一个村子里人竟然也敢下毒。”“祝姑娘这孩子是中了什么毒,你倒是给句话。万一又来毒害我家孩子怎么办?”“都别吵,祝姑娘有话要说。”人群忽然喧闹起来,又忽然安静下来了。这就是繁华选择留在这座村里的原因,村里人都很质朴团结。繁华说着自己的猜测:“应当是误食了商陆。”“商陆在山里很常见,是红杆子生出一连串的果子,有红有绿。但是它有毒,食用后会出现恶心呕吐、神智恍惚的症状。”她的话音刚落,就听到孩子呕吐的声音。村里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孩子吸引过去了,繁华适时出声:“麻婶等孩子吐完你再让我给他把个脉。”“诶诶都听姑娘的。”麻婶连连应下照做。繁华重新给孩子把脉,这会胃里的东西都吐的差不多了,但还是得煎药。“暂时命保住了,但还要服用两贴药。”繁华说着方子,让村里人去镇上拣药。麻婶为难道:“祝姑娘,你的方子这么长,我们都是地里人记不住。要不你写下来,我们去镇上拣药。”去镇上请大夫还要出诊金,但是拣药只要付药钱。村里人大多都穷。繁华顿住,她识字但是她眼盲了。村长虽然也识字,但是村长很不巧今日去隔壁村走亲戚去了。“可祝姑娘眼睛都看不见了,她怎么给你写方子。”有村民说出繁华的困境。“那可怎么办?”麻婶又急了,抱着孩子眼泪直掉,“我家孙辈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啊。”人群中一道清冷、独属于男子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:“我来吧。”众人循声看去,纷纷为这位陌生的公子让路。繁华看不见,却感觉到有人正一步步向她走来,直至她面前停下,问:“姑娘可有纸笔。”一股熟悉的清香靠近,繁华愣了一下,总觉得这位突然出现的男子是故人。但她从未听过这人的声音,清冷生疏,仔细听又带有似有似无的温柔。繁华道:“并无,但村长有。”“我记性差,也记不住姑娘的方子。烦请姑娘随我走一趟了。”繁华颔首:“应当。”村里便有婶子扶她,那道熟悉的清香围绕在她身侧。村长的屋子很近,村长娘子在一旁围观,早就知晓发生了何事。她连忙回屋找出老头子的笔墨纸砚摆在桌子上,顺道还问眼前这位陌生的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