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澜的心头猛地闪过一丝亮光,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了上来。
难道,清韵姐姐并非自愿?
难道她是被廖玄用什么卑鄙手段胁迫了?
而她如今对廖玄下手,是否意味着她心中仍然念着自己,并未彻底沉沦,甚至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报复和清算?
想到这里,苏澜因为小舞之事而冰冷压抑的心情,竟然莫名地好转了一丝。
虽然夏清韵的背叛依旧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,但若她也是受害者,若她仍在挣扎和反抗,那或许……或许他们之间,还有挽回的余地?
他深深吸了口气,将所有的猜测和情绪再次压下。他没有上前去质问夏清韵,也没有去探查廖玄的伤势。
他仍决定等,等夏清韵亲口向他坦白一切。他需要她的解释。
队伍启程,离开了镇北城,朝着人族疆域的方向行去。一路无话,气氛显得有些沉闷。
夏清韵沉默地走在最前面,背影依旧动人,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和决绝。
廖玄落在最后面,低着头,看不清表情,每一次迈步都显得无比艰难。
苏澜则走在中间,心思百转千回,不断思索着前后种种。
高耸庞然的黑铁关近在眼前,只要通过此关,便算是彻底回到了人族疆域的控制范围。
然而,官道前方,一股强大的气息骤然降临,紧接着,十余名身穿南宫家族服饰的修士身影闪现,拦住了去路。
为首一人,正是那位性格雷厉风行的南宫家三供奉——化象境初期的强者,燕青虹!
而在这些修士身后,是一驾极为精致华贵的马车,由四匹神骏的龙角马拉扯,车帘紧闭,但苏澜一眼就认出,那是南宫世家的车驾。
燕青虹目光如电,直接掠过领队的夏清韵,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队伍末尾那个想要缩起来的身影上。
“廖姓小辈!”燕青虹声如寒冰,带着庞大的威严,“滚过来受缚!”
强大的化象境威压毫不客气地释放开来,如同沉重的大山,大部分压向廖玄,但也让一众道宫弟子感到呼吸一窒,脸色发白。
廖玄本就重伤在身,脸色惨白如纸,此刻被这威压一冲,更是双腿一软,差点直接跪倒在地,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。
道宫弟子们面面相觑,他们都已知晓廖玄对南宫家大小姐做下的丑事,此刻面对苦主家族找上门来,而且还是如此强硬的阵仗,一时间谁也不敢出声求情,只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夏清韵。
如今带队的是她,地位最高的也是她,只能由她来拿主意。
夏清韵抬起眼帘,看向气势汹汹的燕青虹,她的表情异常平静,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。
她恨廖玄入骨,恨他玷污了自己,恨他让自己无颜面对苏澜,恨他让自己陷入如此痛苦不堪的境地。
她昨夜废掉他,一方面是报复,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想抢先一步处理掉这个祸害,免得他再出去丢人现眼,甚至牵连道宫。
此刻南宫家来人,正合她意!她岂会阻拦?
但她毕竟还是道宫弟子,需要考虑道宫的颜面。
于是,在众人的注视下,夏清韵沉默了片刻,然后才向前一步,对着燕青虹微微行了一礼,语气平静无波地开口道:
“燕前辈。廖玄师兄……有辱南宫妹妹在先,行为卑劣,罪不可赦。他理当接受南宫家的裁判,我道宫……绝不会徇私阻拦。”
这话一出,不仅道宫弟子们愣了一下,连燕青虹冷硬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。
她显然没想到夏清韵会如此“通情达理”,甚至有些大义灭亲的意味。
这让她原本准备好的强硬说辞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。
夏清韵继续道:“只是,他毕竟是我道宫弟子,即便要受罚,也需留存性命。还望燕前辈和南宫家,能看在两方势力的情面上,莫要轻易取了他性命。待此间事了,择日我道宫自会派人前往南宫家,正式提他回来,依宫规另行处置。”
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,既保全了道宫的颜面,同时也给了南宫家足够的面子和处置权。
燕青虹深深地看了夏清韵一眼,目光中的冷意缓和了不少,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。
她原本对道宫弟子印象极差,尤其是那个勾引了自家小姐的苏澜和欺辱了小姐的廖玄,但此刻夏清韵的表现,却让她对道宫的观感稍微好转了一些。
“哼,既然夏师侄如此明事理,那老身便给你这个面子。”燕青虹冷冷道,“只要这淫贼乖乖配合,老身保他一时不死!至于后续如何,届时再由两家协商定夺!来人,拿下!”
她一声令下,身后两名南宫家修士立刻上前,毫不客气地用特制的镣铐锁住了毫无反抗之力、也不敢反抗的廖玄。
廖玄面如死灰,被粗暴地拖拽着,带向了南宫家的队伍,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夏清韵或者苏澜一眼。
就在廖玄被押解着,即将经过那辆华丽马车时,马车的帘子,忽然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掀起了一角。
一张娇俏却带着几分虚弱和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,正是南宫映月。
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越过了所有人,落在了苏澜身上。
那双曾经高傲娇蛮的眸子里,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愫,有不舍,有依赖,有委屈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。
她看着苏澜,嘴唇轻轻开合,没有发出声音,但却用清晰的口型说了三个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