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昭国?你口中的昭国,是这三尺宫墙,还是百里河山?”
霍思言微微一顿,复又回道:“是陛下所立之国,是陛下所守之民。”
皇帝盯了她片刻,忽然轻声笑了起来。
“你是太后的人,却又不肯听太后的话。”
“你是朝廷命官,却又不屈于三司之辖。”
“你带回魂派密典,却设辅魂议不由朕掌。”
他每说一句,语调便低一分,直到最后,语气沉若千斤。
“霍思言,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霍思言抬眸,眼中不闪不避。
“臣不求掌权,不求立派。”
“臣只求,昭国之人,不再为魂术所奴。”
皇帝沉默。
片刻后,他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外头落花随风飘零。
“可若有一日,魂术之力能使昭国更强,使朕之大业跨越南北,震服四方。”
“你,会阻我吗?”
霍思言亦走近一步,声音低却笃定:“臣会劝陛下,慎之又慎。”
“魂术之力,非不可用,但不可信。”
皇帝忽而回头看她,眼底是审视、探究,还有些许……倦意。
“朕明白了。”
他轻声道。
“去吧,辅魂议……你继续主持。只是,记住你说过的话。”
霍思言行礼退出。
走至殿外时,她却听得一声轻轻叹息,犹如隔世之音:“这股子倔强劲儿,倒是和她母亲如出一辙,还真是有种恍若隔世弟弟感觉……”
霍思言脚步微顿,终究未回头。
辅魂议堂,议事第三日。
沈芝终于在魂痕残页中复刻出一枚魂印原型。
她摊开绘本给谢知安与霍思言看:
“这是赤玄子晚年所创,名为“三念印”,可分魂而行。”
“我判断,那些残魂袭击者,正是以此术施用。”
“而这种分魂术……需寄主之魂意极其纯粹,几近癫狂。”
谢知安皱眉道:“意思是,他们愿意主动撕裂自身魂魄?”
沈芝点头。
“是的,为了魂门所谓的献灵再生。”
霍思言沉声问道:“那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?献谁之灵?又由谁再生?”
沈芝轻声回道:“这便是我最担心的事。”
“我在《溟地魂痕录》残页中,找到了一句疑似密语,“新主将临之时,百魂归一之日”。”
谢知安眉头一跳。
“你是说,他们……在复生某个存在?”
沈芝目光幽深,思绪万千。
“可能不是复生,而是“造主”。”
“魂派残存之人,或许正打算创造一个新的“魂主”来供奉。”
与此同时,距昭都千里之外。
西漠旧地,魂门三分之一残脉失联的地域,忽有异动。
一座古墓裂开山腹,一缕淡黑魂光自地底升腾,化作一道沉重虚影。
那人身披赤玄旧袍,魂火黯淡,面目模糊。
但在他身后,浮现出一个浑身裹缚魂丝的少年身影。
他缓缓睁眼,唇角浮现一丝冷笑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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