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来,牧星河当年可是个难得的天纵之才,就算是司徒大夫这般医术高的杏林圣手,提起他,也得由衷地感叹一句“自愧不如”。
二十多年前,司徒大夫认识牧星河时,他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,可在医术上的悟性,却远同龄人,不管是诊脉、开方,还是对草药的理解,都让人惊叹不已。
正因为欣赏他的才华,当年司徒大夫在医术上,还特意指点过他不少。
甚至当年司徒大夫能成功化解那场席卷数城的瘟疫,也多亏了和牧星河交流时,从他那里得到的启。
司徒大夫当时还常常想,像牧星河这样的人才,若是能顺利成长,将来必定能在医道上大放异彩。
因为医术水平没有明确的界定标准,因此世上并没有“医道大宗师”这种称号,即便是百花仙子,也只是武学大宗师,而非医道大宗师。
可即便如此,司徒大夫也始终坚信,以牧星河的天赋,他能成就一代传奇。
但可惜的是,司徒大夫没能等到牧星河功成名就的那一天——二十年前,这位前途无量的杏林天才,突然之间就销声匿迹了,世上再无半点和他有关的消息。
难道牧星河当年的消失,和这义侠城有关?司徒大夫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。
这时,百里红棉的声音再次响起,清晰而坚定:“事到如今,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们。牧星河,他是我的丈夫。”
“轰——”这话像一道惊雷,在人群中炸开。
年长者们脸色骤变,有人身子晃了晃,差点栽倒。还有人声音颤,带着浓浓的恐惧问道:“你……你是来替牧星河报仇的?”
百里红棉出一声冷笑,语气里满是嘲讽:“当然!不然你们以为,就凭你们这群卑劣之徒,配让我二十年如一日,不求回报地给你们治病赠药吗?”
“那……那活尸之蛊,都是你种下的?”又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道,眼神里满是绝望。
“当然。”百里红棉大大方方地承认,没有丝毫隐瞒,眼底甚至闪过一丝快意,“这二十年来,我每次给你们看病,都会悄悄把蛊虫神不知鬼不觉地种进你们体内——然后看着你们捧着药碗,对我感恩戴德,一口一个‘百里夫人’地叫着,你们说,这难道不好笑吗?哈哈哈……”
说到这里,她猛地仰起头,出一阵大笑,笑声里掺着复仇的畅快,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,在寂静的府衙里回荡,听得人心里毛。
“你……你竟然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,就为了报仇?”有人瞪大了眼睛,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,“我们这么尊敬你、崇拜你,把你当成救命恩人,你怎么能下得去手?”
百里红棉收住笑声,唇边依旧勾着笑,眼神却冷得吓人:“这才是我想看到的啊!若是只对一群陌生人复仇,那有什么意思?跟杀一只鸡、碾死一只虫子有区别吗?
我就是要让你们尊敬我、爱戴我,让我变成你们喜欢的人、熟悉的人、甚至是你们视作亲人的人——这样,等你们知道真相的时候,才会露出我想要的表情,就像现在这样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说着说着,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癫狂,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,眼底却翻涌着复仇成功后的快意。
也正是为了看到眼前这一幕,百里红棉当年种下蛊虫时,才特意留了心思——她从没有打算给义侠城的所有人都下蛊。
一般一户人家,她只会选一半人下手:丈夫下了蛊,妻子就留着;儿子下了蛊,女儿就放过;父母下了蛊,孩子就不动……
总之,她就是要让这些人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变成活尸,尝一尝妻离子散、家破人亡的滋味!
此时,众人的表情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,所有的情绪都瞬间僵在脸上,只剩下极致的荒谬与刺骨的寒意。
先前还在跪地求饶的人群,哭声与忏悔声戛然而止,一张张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,仿佛刚才的恐惧、哀求,都成了被百里红棉玩弄于股掌的笑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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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嘴唇哆嗦着,却不出半点声音,只有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,连牙齿都在打颤。
有人瞪大了眼睛,瞳孔因极致的震惊缩成了针尖大小,死死盯着阴影中的百里红棉,眼神从最初的尊敬、后来的感激,彻底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年纪稍长的人,脸色早已褪尽了血色,变得和纸一样白,脸上的皱纹因为极致的恐慌拧成了一团,他们望着百里红棉的眼神,就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索命的恶鬼,连呼吸都不自觉变得急促而沉重,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。
即便是不懂过往恩怨的年轻人,也从这窒息的氛围、长辈们的反应里,读懂了部分真相的残酷,脸上的茫然迅被惊恐取代,下意识地往后缩,想离百里红棉远一点。
所有人的表情都像被按下了定格键,震惊、恐惧、恶心、悔恨在脸上交织,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怨毒或卑微,只剩下被最信任之人背叛后,那种手足无措的慌乱,和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。
可这一切,正是百里红棉想看到的——她要的,就是这份绝望。
这时,人群里一个年轻小伙子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,他皱着眉头,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所以……牧星河到底是谁啊?百里夫人又为什么,非要找我们义侠城报仇?”
听到这话,义侠城的老人们和百里红棉的思绪同时回到了二十年前。
老人们攥紧了衣角,指节泛白;百里红棉则垂着眼,手情不自禁地摸向间,那里戴着一枚磨损的银簪,是当年丈夫和他分别时,他亲手为她戴上的。
二十年多前,义侠城的瘟疫来得毫无征兆。
最先病的是城南粮铺的掌柜一家,前一晚还在街头和人说笑,第二天一早就高热不退,嘴唇乌青,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。
没等大家反应过来,染病的人就像雨后春笋般多了起来,城西的药铺很快挤满了病患,抓药的队伍从铺子门口排到了巷尾。
朝廷的封城令下得又快又急。
那天清晨,负责守城的士兵突然将城门牢牢锁住,还在城墙四周拉上了带刺的铁丝网。
城里的百姓看着紧闭的城门,心一点点沉了下去,绝望的气氛像浓雾一样笼罩了整座城。
但很快朝廷派来的太医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。
只是满心的期待很快又再度转变成了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