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苏昭昭!
顾野心里一阵悸动。
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清晰,褪去了病态的苍白,肌肤透出健康的润泽。
眉眼间那股久违的、属于江湖儿女的锐利和自信,如同蒙尘的明珠被重新擦拭干净,熠熠生辉。
顾野贪婪地看着她,目光一寸一寸的描摹过苏昭昭挺直的鼻梁,紧抿的唇线,还有那双此刻专注沉凝、亮得惊人的眸子。
这鲜活、生动、充满力量的身影,是日夜萦绕在他魂梦深处的那道身影。
是他每天在孝陵惊醒之后,却不敢奢望的画面。
如今,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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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那大汉的鬼头刀劈过来时,苏昭昭侧身旋步,指尖在大汉腕上一拧。
“呃啊!”大汉痛呼一声,还连声求饶起来:“苏师姐,痛痛痛!饶命饶命!”
苏昭昭松开手后,笑道:“师弟,这可不行啊!你这么大块头,中看不中用,那怎么成?!”
她微微喘息片刻,气息变得平稳悠长。
那大汉捂着肋下,脸上并无愠色,反而咧开嘴,露出一口白牙:“苏师姐,好厉害的手法,教教我呗!”
苏昭昭脸上露出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意:“找魏师兄教你呗!”
说着,她一转身,很自然地拂去肩头的银杏叶,目光随意扫过镖局大门处。
一道久违的熟悉身影,闯入她的视野。
她浑身一僵,嘴角的笑意骤然凝固。
那象征着滔天权柄与血腥的玄色飞鱼服,在镖局大门斑驳的树影下,显得如此突兀又真实。
顾野带着眷恋的笑意,静静站在那里,身姿挺拔如旧。
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,苏昭昭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电流直冲头顶。
见他一步步走近,靴子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。
整个世界的喧嚣如同潮水一般退去,只剩下她怦怦的心跳声。
有眼尖的师兄认出了顾野,便高声打起招呼:“顾头儿?!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!”
顾野淡淡看了眼问话的师兄,目光再度沉沉落在苏昭昭的脸上:“我来托趟镖!”
说着,在距离苏昭昭三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,唇角微扬道:“苏师姐,好久不见!有趟镖,你接么?”
苏昭昭深吸了口气,将这初冬清冽的空气吸入肺腑,才清醒的意识到,眼前不是梦境。
她微微仰起头,迎着顾野那双幽深的黑眸,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:“不知顾指挥使想要押什么?”
顾野微微低下头,毫不掩饰灼热的目光,与澎湃的悸动,低哑道:“押你我余生的平安喜乐,万水千山。”
周围的同门纷纷围拢了过来。
苏昭昭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,盯着顾野嗔道:“这镖的镖金可不便宜!”
顾野向前踏近一步,将他和苏昭昭之间的距离缩短,郑重道:“所以,我打算押上全部的身家性命!”
苏昭昭本想说点什么,喉咙却哽咽得厉害,未语泪先流:“……夫君,你总算回来了!”
顾野眼底最后一丝冷意,在她落泪的瞬间彻底消融,连忙伸手拭去苏昭昭的泪,又用那双坚毅温热的臂膀,稳稳地、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:“……夫人,回家了。”
顾野身上独有的气息将她彻底包围,令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与暖意。
她肆意地回抱着顾野,贴近顾野的胸膛,明明开心极了,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。
顾野环在她腰间的手臂,无声地又收紧了些许,将她更密实地护在怀里。
下颌轻轻抵了抵她的顶,一个极尽温柔的吻悄然落在她的额前:“夫人,与我共乘一骑可好?”
苏昭昭点点头。
长街尽头,顾府那熟悉的乌漆大门已遥遥在望。
门楣上高悬的灯笼,在渐浓的暮色里,晕开两团温暖而朦胧的光。
家,就在前方。
马蹄声踏碎一地金箔,驮着夕阳的余温,稳稳地驶向为他们点亮的归灯。
——【全文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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