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前老祖人讲,我们这里十万八千座山是当年天开时,天神们划给花精树精、飞禽走兽生活的灵境。”
“所有这些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里,都住了山精水怪,每一座山每一条水都是有主的。”
“你们从远处来,穿山越水的,最容易惹到山主水主咯!”
“精怪有灵,他们或许不是想害你们,是喜欢你们,但是你们背载不住那股玄力……”
“不过你们不要怕,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些深山里,都是受山神保佑着,遇到不对头的事请他们来看看,会好的。”
“季小哥,你好好照看到妹儿,我去请山神。”
罗老爹自有他认为灵验的一套驱邪方法,转身实施去了。
不一会,供祖供神的堂屋里头就传来他“哟哟呵呵”的祭仪声。
不用看,也知道他肯定又戴上脸子,披上了老旧的色彩斑斓的傩祭大袍,在跳大神。
季逾知道他的方式不对莳柳的症,却也不拦。
毕竟老人也是一片真情,拂了反倒伤他的心。
老人活了一辈子,很多事情都看淡也看开了,追求精神更甚物质,肯定比否定能利他身心。
季逾揿灭手电,放下手机,把痛苦蜷起的莳柳抱进怀,与她十指相扣,跟她说话:
“这是你必须经历的痛,原谅我分担不了。我能给你的就是陪着你,看着你。”
“成神成魔从来都不易,你没比别人更难,却比别人更苦,每一次都拿命换……”
间或,拥着她的手轻抚凌乱红。
紧盯着莳柳眉心印记红雾溢完,人疲惫地睡过去了,他才缓缓阖上困乏的眼。
闭目养养神。
夜鸡鸣了三声,堂屋哼哼哈哈的动静渐渐息下,罗老爹的祭仪完成了。
听见睡房里已经安静,老人进屋瞧了一眼,看看情况。
见帅小伙抱着亲戚妹儿靠床档上睡着了,他悄声退了出来,将门轻轻带上。
“老祖人传下来的本事果然不虚!”罗老爹暗自感慨。
认定是自己的方法起了效。
老罗能请神灵没什么奇怪,如当初钟馗所言:
他们能被戴傩面的某些祭师请上身,是因一股久远的玄力操控,无法自控。
但如今灵气衰消,灵物衰亡,能请的灵少之又少,罗老爹上回能请来钟馗,是因他还活着,这次就谁也没请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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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这事老人并不知道。
他终究还是普通人,多数时候只是做了个形式。
偶尔瞎猫碰死耗子,才能引灵上身。
莳柳的情况其实并不复杂,只是记忆在归拢——
当初,季逾让莳柳当他的《归兮·苍只永明》双面绣作模特,作品完成后曾取她通心指指尖血,为绣画上的“她”赋灵。
同时狂妄地说“以后这片山就归你管了”。
那一滴从神体内剥出的血于是独立,莳柳被炼化成魔后,全身灵质转变、更新,唯有附在她绣像上的那一滴血神质依然。
且浓重。
因为是从直连心脏的那一脉取下,新鲜而炽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