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,在竹林寨偏僻角落,拉达家的那间偏房里。
李有田盘膝坐在竹榻上,双目紧闭,眉头拧成了一个结。许久,他才缓缓睁开眼,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沮丧,低低地“唉”了一声。这数月调养,外伤早已痊愈,可内里的经脉与道基,却依旧脆弱得如同精致的瓷娃娃,稍有风吹草动——无论是试图运转微末法力,还是调动气血之力——立刻便会引剧烈的反噬,经脉剧痛,道基震颤,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。
“咚,咚。”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。
李有田起身,拉开房门,只见喊玲站在门外,清秀的小脸上写满了焦急,正用手势飞快地比划着。
“玲儿,别急,慢慢说。”李有田温声道,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,他已能看懂大部分手势,也学会了这里的语言。
喊玲指着寨子中心的方向,又做出受伤和狩猎的动作。
“是寨子的狩猎队受伤了?拉达爷爷叫我们一起去帮忙?”李有田确认道。
喊玲用力点头。
“好,我们这就去。”李有田利落地带上门栓,与喊玲一同快步赶往寨子中心。
他因伤势未愈,加之对此地人生地不熟,便暂且在这竹林寨安顿了下来。为了留下,他编造了一个谎言,声称自己的寨子遭强大妖兽袭击,祭灵战死,他孤身逃出,并自称略通药理,得以留在拉达身边做副手。他本就是二阶炼丹师,药理知识远寨中众人,无意间展露的几手医术,很快赢得了尊敬和信任。
他也逐渐了解了这救他性命的爷孙二人。他们都是寨子里土生土长的人,从未离开过这片土地。孙女喊玲天生不能言语,幼年时,寨子遭妖兽袭击,父母双亡,自此与爷爷拉达相依为命。拉达是竹林寨唯一的药师,德高望重。
很快,两人来到寨中一间颇为宽敞的竹屋前。屋外已聚集了好几名身穿兽皮的壮汉,个个身上带伤,轻重不一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李有田眉头微蹙:“生什么事了?”
这时,屋内传来拉达疲惫而苍老的声音:“是有田来了吗?快进来!”
李有田不再多问,挤开人群进入竹屋。
屋内情景更显紧迫,竹床上、地上躺了不少受伤的族人,伤口虽经初步处理,但呻吟声仍不绝于耳。屋子中央的竹床上,躺着得正是齐高,他脸色惨白,胸口一道伤口触目惊心,正缓缓渗出黏稠的黑血,散着若有似无的腥臭气。
拉达正疲惫地将一团绿色草药捣碎,敷在齐高的伤口上,同时另一只手泛着微弱的绿光,按在药草之上——那是他所修的“青禾术”,能激草药生机,促进伤口愈合。然而,在绿光催动下,那敷着药草的伤口只是微微蠕动,黑血依旧渗出,愈合迹象微乎其微。
李有田快步走到床边,目光扫过齐高的伤口。边缘泛着青黑色,毒血黏稠如沥青,一股阴寒的气息盘踞其中,不断侵蚀着生机。
“拉达,齐高这是……”李有田压低声音问道。
拉达擦了擦额上的汗珠,叹道:“他们今日去了西边的黑沼边缘狩猎,撞上了毒蛟寨的人。齐高为了掩护大家撤退,被毒蛟寨的毒蛇咬中了胸口……其他人的兵器伤我还能处理,可这蛇毒太过霸道,我的‘青禾术’也只能勉强压制,根本祛除不了根。”
话音未落,齐高身体猛地一抽搐,牙关紧咬,咯咯作响,额头瞬间布满冷汗。
一旁的喊玲看得心惊肉跳,紧紧攥着衣角,大眼睛里已盈满泪水,因为先天不会说话,从小几乎没人和她玩,只有齐高不嫌弃她。
李有田悄然探出一缕微弱的神识,触及伤口。在他的感知中,那股阴寒毒气竟如同活物,不断扭曲蠕动,顽固地抵抗着青禾术的生机之力。
“这蛇毒非同寻常。”李有田沉声道,转头问向意识尚存一丝清明的齐高,“伤你的是何人?用的何种毒蛇?”
齐高忍痛,断断续续地回答:“是…毒蛟寨的一名战士…操控着一条…一丈多长…浑身坚硬似铁…长满彩色花纹的毒蛇…”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声惊呼:“是铁头蛇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位身着兽皮长袍、精神矍铄的老者快步走了进来。屋内众人纷纷恭敬行礼:“见过祭司长老。”
李有田也躬身道:“见过祭司长老。”
“哈哈,大家不必多礼。”祭司长老司也摆手示意,目光随即落在李有田身上,“这位便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吧?拉达多次向我提及,你的医术精湛,不逊于他。不知你可有法子解这铁头蛇之毒?”
李有田不敢怠慢,略一思忖,谨慎答道:“司也长老,晚辈或可一试,当尽力而为。”
“呵呵,那便有劳小友了。”司也长老抚须点头,语气颇为客气。
李有田再次仔细查验齐高的伤口,甚至用小刀小心翼翼取下极小一块已呈青黑色的血肉细察。约莫半柱香后,他才抬起头,对拉达道:“我需要三样东西:一是‘赤心草’,其性烈如火,能逼出体表寒毒;二是‘清霖露’,需采集日出前、未被日光照射过的竹尖凝露,至少要一陶罐,用以中和赤心草的燥烈之气;三是要一间绝对安静的竹屋,解毒过程中容不得半分惊扰。”
拉达立刻应道:“赤心草我药架上有存货。清霖露我这就让寨里的小子们去竹林里采!”说罢转身朝外吩咐了几句,几名年轻汉子立刻领命而去。
祭司长老司也接口道:“安静的竹屋好办,我的居所旁有一静室,最为清净,我即刻让人收拾出来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李有田,带着一丝探究,“需要老夫在室外为你护法吗?”
李有田摇头:“多谢长老,不必劳烦。解毒时我会布下简易禁制警示,只要无人刻意冲击便无碍。倒是……”他语气转为凝重,“齐高体内的毒,并非单纯的蛇毒。我方才探查时,察觉毒气中混杂着一丝极淡却异常阴冷的怨气,这绝非野生毒兽所能拥有,倒像是经秘法精心豢养过的。”
司也长老闻言,脸色顿时阴沉下来:“毒蛟寨这些年愈猖狂了,仗着豢养这些阴毒之物,屡次越界抢夺我们的猎场。此次若非齐高拼死断后,恐怕半个狩猎队都要折在黑沼边上!”
说话间,喊玲端着一个陶碗走近,碗里是几片翠绿的叶子,她用手势比划着告诉李有田,这是她刚从屋后寻来的“醒神草”,捣碎混水,或许能减轻齐高的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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