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那你可错过好戏了。"萧逸故意拖长声音,从怀里摸出块竹牌晃了晃,"新碑上写着三界公共茶摊,禁止斗法,我昨日路过时,看见牛魔王跟太白下棋,猪二哥端茶都端得溜——"他突然压低声音,"最妙的是,沙僧在门口吆喝一壶茶换一个故事,我拿蓝花种子换了壶云雾茶!"
孙小朵的猴毛"刷"地竖起来:"蓝花种子?
你不是说那是赎罪册化的?"
"所以才要撒在茶摊。"萧逸挠了挠后颈,耳尖有点红,"当年我总觉得要做多少大事才能赎罪,现在才明白"他望着远处飘着茶烟的天庭方向,"放下执念,比举着刀更难。"
孙小朵突然跳上竹筏,把他往旁边挤了挤:"走!
我请你吃桃儿——不过先说好,你得把蓝花种子怎么芽的,从头说给我听!"
竹筏划过溪心时,水面映出两人的影子。
萧逸的影子里飘着几点蓝星,是种子落进茶摊角落时溅起的光;孙小朵的影子里闪着金芒,是裤兜里小金箍棒在亮。
天庭旧址的变化比萧逸说的更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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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日刻着"凌霄宝殿"的匾额歪在墙角,被不知谁拿红漆涂了"茶棚"二字。
玉帝的九龙椅摞在门口当茶几,上头摆着粗陶碗、缺角碟,还有猪八戒刚端来的一笼桂花糕——他的钉耙靠在柱子上,正被几个小仙童抢着当玩具。
"来啦?"沙僧从灶间探出头,手里还抓着把葱,"云雾茶在第二排瓦罐,自己倒!"他指了指正跟牛魔王对弈的太白金星,"那老儿输了三盘,正拿仙丹当棋子呢!"
萧逸走到茶摊角落,蹲下身。
昨晚撒下的蓝花种子不知何时已抽出细茎,此刻正顶着九朵花骨朵,每朵都裹着淡淡的光。
他刚伸出手,最中间的花"啵"地绽开,花瓣上浮现出画面:
——南天门的天将把兵符扔进火盆,火光照得他铠甲亮,他拍了拍身边小卒的肩:"往后守的是人间灯火,不是神旨。"
——广寒宫的仙姑捏碎了情咒玉牌,月光落进她眼里,她对着桂树笑:"原来我等的,从来不是谁的垂怜。"
——人间书斋里,书生把"状元梦"手稿投进炭盆,火星子溅上他的青衫,他抓起案头的酒坛灌了口:"读了十年之乎者也,今儿才懂我字怎么写。"
孙小朵凑过来看,看得眼睛亮:"这比老猪的戏文还精彩!"她伸手戳了戳花瓣,画面突然变成孙悟空在铁铺跟二郎神碰酒碗,两人的笑声震得茶棚的布帘直晃。
"小朵!"
身后传来韦阳的声音。
孙小朵回头,见他正从影光环的方向走来。
曾经总在云端游走的影光环,此刻像条光的河,正缓缓沉入地底。
韦阳的裤脚沾着露水,脚边跟着只摇尾巴的小黄狗——是山脚下王寡妇家的,此刻正用脑袋蹭他的手。
"影光环不跑了?"孙小朵跳下椅子,"上次它还追着我跑了十里地,说我破坏秩序!"
韦阳蹲下来,摸了摸小黄狗的耳朵:"它找到该去的地方了。"他指了指地面,光河经过的地方,青草正泛着淡金色的光,"昨晚我巡到东庄,王婶抱着小孙子过光河,那娃娃的影子里开出了金莲——"他笑了,"你猜他说什么?"
"说要吃糖葫芦?"孙小朵抢答。
"他说阿娘,影子里有花花。"韦阳的声音轻得像风,"我蹲在河边听,地底全是我在、我在的声音"他站起身,望着渐亮的天光,"老风说过,风中残语是恐惧、是求告。
现在"他指了指自己心口,"是活着的人在说我在。"
孙小朵突然想起什么,从裤兜里掏出小金箍棒晃了晃:"那我要是再闹天庭,算不算破坏秩序?"
"你闹的从来不是天庭。"韦阳伸手揉了揉她的猴毛,"你闹的是——"他望着茶棚里笑作一团的众人,"该醒的梦。"
日头升到头顶时,二郎神的铁铺飘出了饭香。
孙小朵蹲在门槛上,看他往新打出的铁锅上敲最后一锤。
铁锅泛着乌亮的光,边沿刻着朵小莲花——是孙小朵非让加的,说"炒菜也要好看"。
"能炼丹吗?"她用小金箍棒戳了戳锅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