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的话,差点没把石慧宁气死,她没忍住重重的拍了一下长安的胳膊。
司机听到后面啪的一声,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。
石慧宁赶紧收拾好表情,“你这孩子,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,非要赌气,家里都担心坏了,尤其是爷爷,一晚上都没休息。”
长安收回了被攥着的胳膊,往左边挪了挪,无声的表达着抗议。
车窗外的风景在快后退,当下的都还带着上世纪未褪尽的烟火气,在新世纪的曙光前徘徊。
盛夏的风透过半开的车窗涌进来,裹挟着三环边槐树微苦的清香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煤烟味。
远处的工地依旧热火朝天,高楼大厦正在建设中,钢筋骨架刺向天空,预示着一种全新的高度和度。
车子汇入了拥挤的车道,长安靠着车窗,慢慢闭上了眼睛,一天两夜未睡,这具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。
看着很快就睡熟了的长安,石慧宁是满心满肚的话说不出,憋屈的不行,可还是要在司机面前维持人设。。
石慧宁:“张叔,孩子累坏了,都等不及回去就睡着了,车子慢一点没事,别颠簸的磕到她了。”
张叔:“好的,太太。”
本来就到了中午高峰期,车子就开不快,有了石慧宁这番话,司机开的就更稳当了,等到家后已经快两点了。
石慧宁刚伸出手,打算把人叫醒,长安突然睁开眼睛扭头,对方被长安眼神中的凌厉吓了一跳,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。
长安闭了下眼睛,在看向石慧宁时就没有什么异样了。
张叔:“太太,到了。”
石慧宁又挂上笑脸:“麻烦了。”
张叔连说不敢,然后就下车,准备来给长安开车门。
长安没等人家给开门,自己就下来了。
车子没有停到正门口,而是在一条小石子路旁,一百来米的十字路尽头,是一栋三层小楼,周围的绿化很好,也很安静,看起来就是非富即贵。
石慧宁牵起长安的手,亲亲热热的往里走去,进了大门口,绕过小花坛,又在门厅处换了拖鞋,直到进了会客厅,才松开了手。
不大的会客厅装修却是十分贵气,有种暴户的美感,金碧辉煌的让人眼晕。
沙上坐着一个面容和蔼的老头,一看见长安进门,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示意她坐过去。
长安无动于衷,像是脚下生根一般。
石慧宁在背后推了一下,长安才勉强向前挪了一小步。
梁金言叹了口气,看向石慧宁,“什么也别问了,先让孩子去歇歇吧,等松睿回来再说。”
石慧宁乖巧的应了声是,然后就拉着长安上了三楼。
从会客厅旁绕过去时,长安看到了供台,上面摆放着一个老太太的相片,应该就是这家的奶奶了。
被领着来到卧室门口,长安推开门后,趁石慧宁还没进来就把门关上,又从里面锁上了。
石慧宁在外面气的直跺脚,却也不敢吵嚷让把门打开。
长安打量着这间卧室,公主风的大床,满墙的衣柜,大书桌和书柜,应有尽有。
财:“真好。”
总算不是穷哈哈的去捡空瓶子了。
长安坐到书桌前,推开窗户,外面的景色也让人心情舒坦。
下意识的,她就打开了左手边的抽屉,可抽屉是空的。
长安看了一会儿,将抽屉取了出来,翻过来看了一眼,没有贴东西,她伸长胳膊向里摸了摸,果然在抽屉和桌子的夹缝处抽出了一个本子。
财:“这是什么?”
长安:“大概是日记本。”
已知的情况太少,长安不得不从原身留下的只言片语中获得信息。
日记本不厚,时间却横跨了三年,初到这里来的忐忑,面对新环境的拘谨,被人嘲笑的难堪,以及满腔的少女心事。
长安的手指抚过日记本微微卷边的封面。
这硬壳本子的边角已经磨损,露出底下灰白的纸板,像是被摩挲过太多次。
三年,一千多个日夜,被压缩在这薄薄的一册里,沉重得让人几乎拿不住。
“八月三日。火车轰隆隆响,但我听不见。妈妈说都比我们镇上大一百倍。可我不敢问她,会不会有一百倍的冷眼和嘲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