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明拼命挣扎,脸上的肥肉抖个不停,嘴里急声喝道:
“你们敢这般对佛祖不敬!老衲这就回去禀告佛祖,让他降罚你们全家!”
赵员外苦着脸,气喘吁吁,却还要硬挤出几分笑意来回道:
“佛祖慈悲为怀,普度众生,怎会惩罚我们一家?会害人的明明是这邪祟嘛!”
“有理有据,令人信服。”
苏怀谨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点头附和,声调平淡,却分明是在火上添油。
父子二人虽死死推拉,却仍难以撼动这和尚分毫,赵员外一咬牙,干脆对旁边的小厮大喊:“你们还愣着干什么?快来帮忙!”
原本庄严肃穆、佛光普照的法坛现场,顷刻间乱成一团,好似热闹的菜市场一般。
赵员外一家人合力围上,吆喝声、喘息声混成一片。
老夫人更是气急败坏,在一旁急声催促:“快些使力啊!你们看,高僧的脚开始动了!”
慧明脸色扭曲,整个人被硬生生拖拽着一步步逼近油锅。
当那股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时,他吓得浑身一哆嗦,眼中满是惊恐,声嘶力竭地大喊:
“住手!快住手!你们再这样,老衲……老衲可要发怒了!”
赵员外此刻又怎肯停手?
油锅里的惨叫声已经越来越微弱,他若真让这“邪祟”被炸死,岂不就等于赵家背上了一桩杀孽?
那传出去,还不得叫自家的名声全毁?自家儿子科举怎么办?
想到此处,赵员外面色一狠,双手死死扣住慧明的手腕,咬牙低喝:
“给我捞出来!”
在一阵混乱的推搡中,那只肥胖的手臂,终于被硬生生压到了油锅上方。
慧明吓得冷汗直流,终于大声喊道:
“放手!放手!贫僧……贫僧自己来!”
赵员外一听,这才松了口气,赶紧放开手,一张胖脸涨得通红,呼哧呼哧直喘,衣襟都被汗水打湿。
赵文彦更是一脸不耐,心里暗想起方才自己推搡和尚的丑态,简直丢尽颜面,恨不得当场啐他一口。
四周的百姓此刻也都屏气凝神,目光齐刷刷落在慧明身上,一副期待的模样。
慧明盯着那翻滚着热浪的油锅,心头直打鼓,目光一转,看见周围一圈盯着他的人,脸上的肥肉不住抖动。
忽然,他干笑两声,抬声说道:
“贫僧还需取禅杖一用,向佛祖再借点法力。”
赵员外闻言,连忙点头,急切吩咐身边的小厮:“快去,把大师的禅杖拿过来!”
“不必,不必,”慧明赶紧摆手,挤出一丝笑容,摇头道:“老衲自己去拿就好。”
说着,他脚步一转,竟慢慢往供桌方向走去。
“哎,大师,你的禅杖在那边呢!”赵员外见他方向偏了,急忙出声提醒。
此时的慧明,对赵员外可谓恨之入骨。
自己在江湖上行走多年,招摇撞骗不知多少次,从未有过这般狼狈,居然被逼得当众拆穿。
他快步走到供桌旁,握紧了自己的禅杖,心中一喜:只要抓住机会,立刻脚底抹油,撒开腿就跑!
他一边心里盘算,一边嘴里虚张声势,高声喝道:
“都让开!不然老衲今日就要开杀戒了!”
只要冲进这人群,再混乱几步,便能甩开这些蠢货!
想到这里,慧明脚步不由加快。
然而
“咦?”
他刚抬起脚,整个人像是被无形之力钉住,竟生生僵在原地,脚步半点都迈不出去,甚至还因为抓着禅杖,惯性之下,往非但没有往前跑,反而身形往后退了几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