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几上烛焰轻轻摇曳,此刻,窗外的夜色正浓。
洛曦宁垂眸凝视着这件那张薄薄的纸笺,短短几个字,让她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。
下一瞬,她将纸条举至烛火上方,火苗“噗”地窜起,贪婪地舔舐着。
火光骤亮,映得她眼底那抹暖意,越明显。
灰烬卷曲,碎屑落下。
她抬眸望向窗外,远处夜色如墨。
看来,她的三百青壮年可以行动了。
抽屉被拉开时,老檀木出细微的声响,洛曦宁的指尖掠过一封封信件,最终停在其中一封之上。
将那封信取出,她轻声唤道:“十八。”
烛影一闪,一身黑衣的男子自窗外翻了进来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之中。
洛曦宁微微抬眸,将信递于他:“现在就出,将这封信交于亚尔。”
“是。”
十八颔,身形一矮,窗棂无声开启,又无声阖上。
洛曦宁望着他消失的方向,久久未动。
担忧了许久的心,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。
第三日,天还未亮。
香儿早早地便蹲守在门口,她的对面是一个头花白的妇人,膝盖上摊着一件未缝完的衣服。
“阿嬷,您再说一遍嘛!”香儿仰着脸,声音脆生生的,“西山矿场那边,真的有天雷炸了?”
王阿嬷眯起眼,她放下阵线,从怀里摸出个小纸包,剥开油纸,里面是几颗糖果。
她生了四个儿子,一心盼望着有个女儿。
香儿这丫头人乖巧,嘴又甜,正是她心目中香香软软的女儿模样。
她先往香儿嘴里塞了一块,又往自己嘴里丢了一块。
这才压低嗓子,神神秘秘开口:“可不是天雷,昨夜子时,我那值夜的小儿子亲自看到,说是一道紫电劈下来,半边山崖都塌了。那坑,啧啧,可大。”
“那火呢?阿嬷不是说,还有天火?”
香儿惊呼一声,她家小姐这么厉害!
“可不是嘛,”老妇故作神秘,“要不是碰巧附近有着支运粮队经过,还不知那火还要烧多久呢?”
话音未落,海棠提着满满一篮子菜回来,笑着说道:“王阿嬷,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,说得有鼻子有眼的,我这一路上可什么都没有听到?”
老妇佯装生气,用针尖虚点她脑门,“嗨,傻丫头,你们还太小,接触不到这些很正常。”她说着,一把拽过海棠的篮子,掀开盖布瞅了瞅,“哟,这菜蛮新鲜的。对了,你们知道蛮州的粮商吗?”
香儿与海棠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。
流言中的运粮队,分明就是亚尔之前雇来的人,那车上装的可不是什么粮食,而是一箱箱的硝石与硫磺。
可如今,流言竟像长了翅膀,不仅把黑火药的爆炸说成天雷,还把他们的伪装编成了运粮队。
这京都百姓的嘴,怕不是比八百里加急还快!
“这蛮州,可是大渊的蛮州?”香儿问道。
“是啊,这蛮州,原是沙漠。这沙漠粮食哪里能种粮食?嘿,可这蛮州还真就出了个奇人,还真就把粮食给种出来了。”王阿嬷越说越起劲,干脆拉着两个丫头坐到门槛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