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香居的门槛,一夜之间成了京城里最难迈过的坎。
王学士的诗赋像长了翅膀,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,连茶楼的说书先生都编出了新的段子,说的就是“何氏女巧手化粗粮,翰林官醉酒赋奇珍”的故事。
“汉寿良品”这四个字,彻底火了。
每日天不亮,聚香居的门口就排起了长队,来的不再是寻常百姓,而是各家王府、尚书府的管事,手里提着描金的食盒,客客气气地等着王师傅开门。
“王师傅,我们家夫人说了,今日的拔丝地瓜务必得留一份,价钱好说!”
“还有我们府上,小公子就爱吃那烤薯片,一天不吃就闹腾!”
李重阳依旧笑眯眯地站在柜台后,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,却总把“售罄”二字挂在嘴边。
“各位实在对不住,咱们的食材都是从汉寿县快马加鞭运来的,数量有限,实在是供不应求啊。”
越是得不到,越是心痒,京城的富贵人家最是好面子,能从聚香居订到一份菜,成了能在宴席上炫耀的资本。
三皇子府里,赵瑾听着下人禀报聚香居的盛况,气得又摔碎了一套心爱的汝窑茶具。
他派去散播谣言的地痞流氓,被振威镖局的人打断了腿,扔在了乱葬岗;他想用官府势力打压,却被安阳王和王县令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;如今,连舆论都倒向了对方。
他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兽,愤怒,却无计可施。
“殿下,息怒啊,”身边的谋士小心翼翼地劝道,“那何青云背后有安阳王府撑腰,六皇子如今又得了陛下的青眼,咱们硬碰硬,占不到便宜。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?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得意?”赵瑾的眼睛里布满血丝。
“硬的不行,就来软的,”谋士凑到他耳边,压低声音,“咱们动不了她,但可以动她的根。汉寿县,不是她最在意的地方吗?”
几日后,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,从汉寿县送到了京城,摆在了皇帝的御案上。
奏折是汉寿县的县丞刘德全写的,上面痛陈何平安到任后,不思安抚流民,反而大兴土木,劳民伤财,与邻县勾结,私分官粮,甚至还纵容其姐何青云在县里开设工坊,与民争利,搞得汉寿县民不聊生,怨声载道。
奏折的末尾,还附上了一份几十个“当地乡绅”联名画押的状纸。
皇帝看着奏折,眉头紧锁,他将奏折扔给一旁的丽妃:“你看看,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好儿子,派去的好县令!”
丽妃接过奏折,看得心惊肉跳,手都微微抖:“这……这不可能!平安那孩子,臣妾是见过的,温和敦厚,绝不是会做出这等事的人!”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,”皇帝冷哼一声,指尖敲击着御案,“朕当初也是看他策论写得好,才破格提拔,委以重任,谁知竟是这般不堪大用!”
他越说越气,将桌上的朱笔都折成了两段:“传朕旨意,派御史台即刻赶赴汉寿县,彻查此事!若情况属实,着即刻将何平安押解回京,听候落!”
消息像一阵寒风,瞬间吹遍了整个京城。
昨日还门庭若市的聚香居,今日又变得冷清下来,那些曾上门求购的管事们,一个个都称病未来。
刀疤脸带着人守在店门口,将几个试图闹事的混混打得哭爹喊娘,却挡不住那些窃窃私语的目光和幸灾乐祸的冷笑。
京西宅院里,气氛更是凝重得像要结冰。
刘雨兰听闻消息,当场就晕了过去,被凌煕掐了半天人中才悠悠转醒,醒来后就抱着何青云哭:“我的平安啊,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!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