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轻舞静静看着她,不再追问。只是心头那抹孤寂感越发深重。她挥了挥手,语气恢复一贯的温和:“我知道了。夜色已深,你回去歇息吧。”
“是…是!师姐也请早些安歇!”芷茵如蒙大赦,躬身行了一礼,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静思轩,仿佛多留一刻都会沾染上什么不祥。
轩内重归寂静,只剩下叶轻舞一人,与满室冰冷的玉简。
她拢了拢狐裘,缓步走出静思轩,仰望着浩瀚星空。星河迢迢,千古如一,冷漠地俯瞰着尘世间的规矩、挣扎与困惑。
她的道心,自幼被宗门规矩塑造得纯净剔透,如今却因一场意外的变故,一次出于复杂权衡的放水,以及这几枚冰冷的玉简,而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裂痕。
规矩是对是错?坚持与变通,孰重孰轻?宗门利益与个体命运,又该如何权衡?
无人能给她答案。
她最终走向自己的寝殿,却在途经一片月光照亮的练功场时,脚步倏然顿住。
清冷的月华下,一道孤峭的身影正立于场中,手持长剑,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最基础的刺击动作。
动作精准、凌厉,带着一股压抑的狠戾与冰寒。
她的伤显然也未痊愈,每一次全力刺出,肩背处的肌肉都会瞬间绷紧,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,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,但她恍若未觉,只是不停地重复着,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、挫败与杀意都融入这最简单的剑式之中。
叶轻舞静静地站在阴影里,没有上前。
她看着清璇那偏执到近乎自虐的修炼,看着她眼中那淬炼得更为冰冷的仇恨之火,忽然明白,有些东西,一旦发生,便再也回不去了。
于清璇而言,那次挫败是毕生耻辱,唯有以林夜和凌蝶梦的鲜血方能洗刷。于宗门而言,威严受损,百花绝杀令已下,此事已无转圜余地。
她收敛目光,无声无息地转身,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。
脚步依然平稳,背影依旧挺直,属于百花宫圣女的仪姿不曾有失。
只是那投映在地上的影子,被月光拉得很长,显得格外孤单。
回到清雅静谧的揽月居,殿内熟悉的百花冷香并未让叶轻舞的心绪宁静下来。
方才练功场边清璇那冰封之下压抑着狂焰的身影,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白玉砌成的浴池中,温热灵泉无声流淌,水面上漂浮着碾碎的宁神花瓣,散发出清雅淡香。
叶轻舞解开发簪,任由如云青丝披散而下,缓缓解开腰间系带,那身象征圣女身份的繁复粉色裙衫顺着光滑的肌肤悄然滑落,叠在脚边。
氤氲的热气中,一具完美无瑕的玉体逐渐显露。
肌肤胜雪,光滑细腻得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精心雕琢,在朦胧水光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
身形纤秾合度,肩若削成,腰如约素,延颈秀项,皓质呈露。
饱满的酥胸傲然挺立,顶端樱红在暖热的水汽中,羞涩挺立。
再往下,是平坦光滑的小腹,没有一丝赘肉,勾勒出柔美的线条,最终没入那片神秘而光洁的幽谷。
纤纤玉足踩在冰凉的白玉地面上,足趾圆润如珠贝,与上方暖热的水汽形成微妙反差,更衬得肌肤莹白剔透。
她缓缓步入浴池,温热的灵泉水漫过足踝、小腿、腰肢,最终将那令人血脉偾张的完美娇躯彻底包裹。
温暖瞬间驱散了夜间的微寒,也似乎稍稍融化了些许紧绷的心弦。
叶轻舞背靠着光滑的池壁,闭上眼,仰起头,任由热水漫过精致的锁骨,浸润着如墨青丝。
水波温柔地荡漾,轻抚着肌肤,带来一阵阵酥麻的舒适感。
然而身体虽渐暖,思绪却如同池底潜流,愈发汹涌地翻腾起来。
葬花渊前,凌蝶梦那双绝望死寂的眼眸;那陌生男子如神兵天降般狂暴霸烈的身影,以及他看向怀中人时,那毫不掩饰的、灼热到几乎烫伤人的担忧与心疼;蓝若夕现身时那慵懒却强大的姿态;古桃树下独酌的涩意;静思轩中玉简冰冷的触感和那些惊世骇俗的残篇断章;芷茵惊惶失措的表情;还有清璇师姐在月下偏执练剑的孤峭身影……
规矩,变数,忠诚,质疑,宗门,个人……这些念头彼此纠缠冲撞,将她素来澄澈宁静的道心搅得波澜丛生,一种前所未有的躁动在血脉深处无声蔓延。
为何心绪如此不宁?
清璇师姐在月下偏执练剑的身影又浮现眼前,那冰冷的杀意,那伤痕累累却丝毫不顾的执拗……与蝶梦,似乎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。
自己呢?自己的道路又该如何?
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,如同池底的水草,悄然缠绕上心头。
她下意识地想要驱散这陌生的情绪,身体微微一动,带起层层涟漪。一只如玉的纤手无意识地划过水下光滑的肌肤,从微颤的小腹缓缓滑落……
指尖猝不及防地,触碰到了一处从未被如此刻意触碰过的娇嫩禁地。
如同被细微的电流倏然窜过脊骨,叶轻舞的身体猛地一僵,喉咙里抑制不住地溢出一声极轻、极细的嘤咛。
那触感……如此陌生,又如此清晰。
她的指尖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,带着一丝懵懂的、探究的颤栗,在那片从未有人造访过的、光滑柔嫩的幽谷边缘,极其轻微地、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。
“嗯……”
又是一声更清晰的、带着颤音的呜咽从鼻息间逸出。
叶轻舞倏地睁开眼,颊上飞起两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被水汽蒸腾得愈发艳丽的红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