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葬龙渊…”他低声重复,声音没有任何波澜,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重。这个名字本身,就代表着不详与终结。
韩信看着诸葛初元沉默而孤峭的背影,犹豫了一下,低声道:“军师,范老最后的话…‘锚点会引来更大的污染’…这‘锚点’,是否指的就是那个坐标?它在…主动吸引‘蚀渊’的力量?老龙他…”
“他在燃烧自己,堵住那个伤口。”诸葛初元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而平稳,却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沉重感,“双倍的污染…他撑不了太久。那‘锚点’,既是病灶,也可能是钥匙。”
他缓缓转过身,目光落在羊皮地图上那片被韩信以法力微光艰难圈出的、代表“葬龙渊”及外围虚无的模糊区域。他的眼神锐利如剑,仿佛要穿透羊皮纸,刺入那片时空乱流的深处。
“范雎的命,不能白填。”诸葛初元的声音斩钉截铁,“传令:飞鹰传书,调‘天工院’所有精通空间秘术的大匠,不惜一切代价,三日内赶赴此地!命‘隐星卫’所有精锐探子,潜入葬龙渊外围,不惜代价,搜寻任何与异常空间波动、诡异能量逸散相关的线索!哪怕…是尸体的位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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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!”韩信心头凛然,知道这命令意味着什么。“天工院”大匠是圣盟技术核心,隐星卫更是最精锐的暗探,深入葬龙渊外围,九死一生。但此刻,别无选择。
“还有,”诸葛初元的目光扫过韩信,“此地污染深重,空间脆弱,不宜久留。伤员转移、物资补给路线必须确保绝对安全。你去亲自督办。”
“明白!”韩信抱拳领命,转身大步走出营帐。
帐内只剩下诸葛初元一人。跳跃的灯火将他孤峭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,投在粗糙的帐壁上,如同一个沉默而庞大的守护之影。他走到木桌旁,指尖拂过地图上那片代表死亡禁区的阴影,动作很轻,却带着千钧的凝重。
他闭上眼。营帐外的风声、篝火的噼啪、士兵压抑的咳嗽…一切声音都渐渐远去。识海深处,却清晰地浮现出那柄古剑最后斩灭魔种时,剑身传来的微鸣。那并非胜利的欢欣,而是一种沉重到极致的悲鸣。剑身冰冷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掌心,而剑身倒映的,是百年前“他”被拖入裂隙时最后的回眸,是玄金巨龙沉入乱流时那承载着万古孤寂的点头,是范雎枯槁倒下时伸出的、沾满黑血的手……
无数画面,无数牺牲者的眼神,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遍遍冲刷着他意志的堤坝。那堤坝万载坚固,此刻却出细微的、唯有他自己能听闻的呻吟。
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疲惫,如同冰面下的暗流,悄然掠过他深邃的眼眸深处。百年的重负,今日的血债,未来的深渊……纵是铁打的心志,亦非无觉。他微微吸了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,强行将那丝疲惫压入心底最深处,碾碎。
再睁眼时,只剩下比古剑更冷的决绝。
他走到帐中悬挂的古剑旁。剑身清冷,映着跳动的灯火和他自己冷峻的面容。他伸出手,缓缓抚过冰凉的剑脊,动作沉稳而专注,仿佛在安抚一个沉睡的战友,又像是在汲取某种支撑下去的力量。
就在这时,帐帘被猛地掀开!
一股刺骨的寒风卷着硝烟味灌入。白起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,甲胄上沾满新的血污和泥土,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。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诸葛初元,胸膛剧烈起伏,显然刚从最血腥的清扫前线下来,怒气未消。
“军师!”白起的声音如同压抑的闷雷,带着质问的意味,“范老的仇,老龙的债,还有那么多兄弟的血!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?等那些搞机关的和钻洞的耗子带来消息?葬龙渊那鬼地方,就算探到了,又能如何?老龙他…”他猛地顿住,后面的话似乎被巨大的愤怒和某种说不出的恐惧堵在了喉咙里。他无法想象,也无法接受那位如兄如父的老龙,在时空乱流中与双倍污染搏斗的景象。
诸葛初元抚剑的手微微一顿,随即恢复平稳。他没有转身,只是声音清晰地传来,带着一种冰封般的冷静:
“血债必偿。但莽撞,只会让血债更重。”
他缓缓转过身,目光如实质般落在白起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。
“白起,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直抵白起的灵魂,“你手中的‘碎岳’,劈得开山,断得了岳,可能劈开时空的壁垒吗?能劈开蚀渊本源的污染吗?”
白起一窒,紧握巨斧的手背上青筋暴跳,却无法反驳。
“愤怒是力量,但无智的愤怒,是引火烧身的薪柴。”诸葛初元的目光扫过白起身上新添的伤口和血污,“此刻,整军,固防,以待时机,便是对范老、对牺牲袍泽、对老龙最大的负责。养精蓄锐,磨砺刀锋,待时机至,方能一击碎渊!”
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,敲在白起狂躁的心头。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瞪着诸葛初元,胸膛剧烈起伏,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营帐内格外清晰。半晌,他猛地一跺脚,脚下地面微震,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,转身掀帘而出,沉重的脚步声迅远去。
帐内重归寂静。诸葛初元收回目光,再次投向地图上那片不详的阴影。冰冷的夜风从未合拢的帐帘缝隙灌入,吹得灯火一阵剧烈摇曳,光影在他冷峻的脸上明灭不定。
他抬起手,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微弱、却凝练到极致的月白色光晕,缓缓按向地图上那片代表葬龙渊的阴影区域。光晕触及羊皮纸的瞬间,并未留下痕迹,却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意志烙印而下。
帐外,营地边缘的黑暗深处,一名值夜的老兵裹紧了残破的皮袄,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西北方的天际。厚重的黑云翻滚如墨,遮蔽了星月。
就在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,一片云层极其诡异地扭曲了一下,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揉皱。刹那间,那扭曲的暗影轮廓,竟隐约化作一只巨大、威严却又充满无尽疲惫与哀伤的——龙之眼!
那虚幻的龙眸,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的阻隔,悲凉地、深深地,俯瞰着这片尸骸未寒、血债累累的大地。
仅仅一瞬,云层翻滚,幻象消失,仿佛只是疲惫至极的错觉。
老兵揉了揉眼睛,再望去,只有无尽翻涌的、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天穹。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,却顺着脊椎悄然爬升,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。他紧了紧衣领,握紧了手中冰冷的长矛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营地外那片死寂的焦土,仿佛那黑暗中潜藏着比魔物更可怕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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