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呸!什么玩意儿!”他高声叫嚷起来,声音嘶哑,“大家伙儿看看!看看这侯府施舍的粥,这是给人吃的吗?又酸又涩!侯府这是拿我们当牲口糊弄啊!”这一嗓子如同冷水滴入滚油,瞬间炸开了锅!排着队的流民突然骚动起来,纷纷凑近去看自己碗里的粥,有人拿起粥嗅了嗅,脸色也变了。“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劲儿?”“不会吧?侯府这么家大业大,怎么会”“侯爷不是征战沙场吗,征战沙场的人怎么会做此等卑劣之事!”“怎么不会!无奸不商,这侯府定是为了赚钱拿着发霉的陈米充数,为自己博个好名声!”“难道我们命贱,就活该吃这等霉米吗?”质疑和愤怒的声音迅速汇聚,范惟青的脸色逐渐沉重,疾步上前:“诸位,稍安勿躁!我侯府施粥,所用米粮皆是新购,绝无霉变,此中必定有什么误会!”“误会?”那汉子举起自己的破碗,里面粘稠的粥泛着一点点不怎么得见的灰绿色,“大家看看,大家闻闻!这难道还不是霉米?好的米怎么可能是这等颜色,这位夫人,您位高权重,但也不能这般糟践我们这些苦命人吧!”人群更加激愤起来,推搡着向前,粥棚眼看着就要被冲垮,维护秩序的侯府家丁和京兆府的差役奋力阻挡,场面一片混乱。这时,一声凄厉的哭嚎炸响:“儿啊!我的儿啊!你怎么了?你别吓娘啊!”队伍的外围,一个抱着约莫三四岁孩子的妇人瘫坐在地,怀中的孩子面色青白,口吐白沫啪,小小的身体正剧烈地抽搐着,地上还有一滩刚呕吐出来的粥渍。“大夫!快叫大夫啊!”妇人哭得撕心裂肺。这突如其来的惨状,所有的矛头瞬间指向侯府的粥棚!“看!吃出人命了!”“霉米有毒啊!”“这侯府真是害人,黑心肝的!”“跟他们拼了!为我儿讨命!”群情瞬间激愤到失控的边缘,愤怒的流民如同潮水般涌向粥棚和范惟青,几个差役被推到在地,碗碟的碎裂声响成一片。“保护娘子!”尉迟筠目眦欲裂,奋力推开人群向着范惟青冲去。尉迟珩和宫皎月也匆匆赶来,他在小孩儿呕吐抽搐的瞬间,眼神锐利,宫皎月带着大夫给小孩子看病,而尉迟珩则是抬眼望着那闹事的汉子。许是被盯得有些心虚,汉子转身就要逃走,尉迟珩身形一闪,出现在那闹事汉子的身后。那汉子刚迈出脚步,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了肩膀!“啊!”汉子痛呼一声。尉迟珩看都没看他,目光直直射向地上那孩子吐出的污秽之物,以及妇人手中紧紧攥着的残留着一点粥的破碗。紧接着,他的视线猛地转向粥棚里那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,最终牢牢锁定在角落里几个刚被拆封没来得及完全倒空的米袋上。汉子被他抓着,动弹不得,眼神狠厉,朝着他就说道:“怎么?侯爷这是准备当场杀了我吗?看来是被我说中了用的霉米,所以已经迫不及待杀人灭口了吗?”见尉迟珩没有回答,他又接着说道:“好一个狠厉的阎罗王啊,杀人不眨眼的魔王,今日就算杀了我,也掩盖不了你贪官的罪行!”“啪!”宫皎月站起身来走到汉子跟前,一巴掌就打了下去,尉迟珩都看懵了,他可从未见到宫皎月这般。他没开口,只是看着,他也想看看自己的这只小野猫,究竟会如何处置眼前这个汉子。“我呸!要杀要剐悉听尊便,弄个娘们儿来打我是什么意思?”汉子的嘴下还是不留情,恶狠狠地望着宫皎月。所有难民将宫皎月和尉迟珩团团围住,妇人和小孩被尉迟筠和范惟青带去一旁休息着,大夫正在施针。“诸位请看,我夫君现在抓住的这个人,就是此次事件的主导者,众所周知难民的身体都不好,可这位公子身强体壮,怎么可能像是逃命之人!”其余流民纷纷点头,尉迟珩也是欣慰的一笑,接着宫皎月的话说道:“诸位放心,我御城侯府奉圣上之命彻查此事,你们大可放心,我侯府出来的米绝非霉米!”44真相◎叫她收手吧◎入夜,侯府。“怎么样,可有查出来什么?”宫皎月还未入睡,直到尉迟珩回来她才能够稍加安心,近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,她还写信问过兖州的父母。可是父母说,兖州的难民早在她成婚后半年左右就已经完全控制住,再加上现在四下并无战乱,所以兖州目前无事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