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有水滴声。葛小蛮的意识随着这规律的声响逐渐浮出虚无,先恢复的是触觉——某种冰凉光滑的表面贴着她的脸颊,带着深海特有的咸腥气息。她试图睁开眼睛,却现眼皮重若千钧,只有睫毛微微颤动时扫过脸颊的触感证明自己还活着。
"脉象紊乱灵根受损"
"符文融合度还在上升"
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仿佛隔着一层水幕。
当葛小蛮终于撑开眼帘时,映入视线的是一片幽蓝色的穹顶,无数光的深海鱼类在其中游弋。她正躺在某种巨型贝壳制成的床榻上,身下垫着会呼吸的活体海藻。这个认知让她金色尾鳍猛地一颤——碧波城最顶级的疗愈舱才有这种配置。
"储君醒了!"一张布满鳞片的老脸凑过来,是席医官。他手中探脉用的光水母因激动而胡乱闪烁,"千万别动,您的尾鳍刚完成再生手术"
葛小蛮的鳃纹剧烈开合,海水流过鳃丝的触感带来些许真实感。她挣扎着支起上半身,这个动作牵动胸前新包扎的伤口,淡金色血液立刻在绷带上晕开。但更痛的是左手掌心——那里嵌着一枚缩小版的青铜钉,钉尾连着几乎透明的灵丝。
"张岭军"她嘶声问道,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,"铁心"
医官的表情瞬间凝固。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无意识搓着诊断用的珍珠,这是碧波城医者传达噩耗时特有的小动作:"太虚大人和少主在在归墟之眼。女皇陛下亲自守在那里。"
葛小蛮的金色鳞片全部竖起。她一把扯掉静脉注射的海藻管,尾鳍拍打床榻借力跃起。这个粗暴的动作导致刚愈合的伤口全部迸裂,淡金色血珠在疗愈舱内漂浮如雾,但她已经冲出了舱门。
皇宫长廊的守卫们甚至来不及行礼,只见一道金色流光掠过,墙上的夜明珠被疾风带得摇晃不已。葛小蛮的尾鳍在铺着细沙的地面上刮出深深沟壑——这是她全游动时控制不住力道的证明。
中央宫殿的守卫比平时多出三倍,且全部装备了反能量武器的重甲。当他们看到储君浑身是血地冲来时,最前排的士兵本能地举起三叉戟,又在认出身份后慌忙跪倒。葛小蛮顾不得斥责,箭一般射向宫殿最深处的禁地——那里有碧波城最古老的归墟传送阵。
女皇的背影在传送阵蓝光中显得异常单薄。她的紫色鱼尾失去了往日的光泽,鳞片间缠绕着诡异的紫黑色丝线,就像被污染的珊瑚。当感应到女儿的气息时,她甚至没有回头,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:"我就知道拦不住你。"
"他们进去了?"葛小蛮的声音在颤抖。她注意到传送阵周围散落着几片染血的青铜钉碎片,上面还残留着太虚门特有的灵力波动。
女皇终于转过身。这位曾经风华绝代的统治者仿佛一夜苍老,眼角的鳞纹深刻如刀刻。她手中捧着铁心平日最爱玩的珊瑚玩具,玩具表面结着一层蓝紫色冰晶:"三日前,星渊之瞳将整支远征军吐了出来。除了他们两个。"
葛小蛮的海心戟突然从远处飞来,戟尖的珍珠已经变成蓝紫金三色交织的奇异形态。当她握住戟杆时,一股陌生的记忆洪流突然涌入——那是铁心通过符文留下的讯息!
归墟之眼的景象在意识中展开:直径千里的巨大漩涡中央,悬浮着一扇微型界门。门框上刻着与铁心胸口符文同源的纹路,而门缝中渗出的竟然是张岭军的太虚灵力?
"他用自己的灵根为引"女皇的声音突然插入记忆画面,"那孩子则用符文为匙。他们说要彻底关闭星渊之瞳的连接通道。"
葛小蛮的尾鳍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。她突然冲向传送阵,却被母亲紫色鱼尾卷住腰身。两人拉扯间,海心戟掉在地上出清脆声响,戟尖的珍珠滚落出来,露出内部隐藏的机关——那竟是一枚微缩的界门模型!
"你还不明白吗?"女皇的指甲掐进葛小蛮的肩膀,在鳞片上留下月牙状白痕,"那把戟是初代鲛皇从归墟带出的神器!铁心的符文张岭军的眼睛都是计划的一部分!"
葛小蛮如遭雷击。她想起海心戟裂痕处渗出的金色液体,想起张岭军日益趋同于星渊之瞳的右眼,更想起铁心出生时胸口自带的符文所有线索串联成令人窒息的真相。
"所以我们是棋子?"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女皇的紫色鱼尾无力地松开:"不,是钥匙与锁以及执钥者。"
仿佛回应这句话,归墟传送阵突然剧烈震动起来。蓝光变成刺目的白炽色,阵眼处的海水沸腾翻滚。在两人震惊的注视下,一颗蓝紫色的光球缓缓浮出阵眼——那是铁心的双生戟之一,戟尖挑着张岭军的残破眼罩。
光球内部封印着一段全息影像:微型界门前,张岭军单膝跪地,七枚青铜钉悬浮在周身组成封印大阵。他的右眼已经完全变成了星渊之瞳的微缩版,紫金光束正源源不断注入界门。而铁心男孩漂浮在父亲身后,胸口的符文脱离身体,在门框上形成与海心戟裂痕完全吻合的纹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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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娘亲"影像中的铁心突然转头,异色双瞳透过时空与葛小蛮对视,"爹爹说要您看这个"
画面切换成某个古老洞穴的内部。石壁上刻着预言般的壁画:七扇门环绕竖瞳,三把钥匙插入锁孔——金色鱼尾、紫金竖瞳与蓝紫符文。最后一幅画显示钥匙断裂,而竖瞳流下一滴泪
影像戛然而止。光球化作无数光点消散,只在传送阵上留下一个微小的空间裂隙。葛小蛮毫不犹豫地伸手探入裂隙,任凭未知的能量侵蚀手臂。当她的指尖触到某个温暖物体时,整个人被猛地拽入裂隙!
短暂的眩晕后,葛小蛮现自己站在归墟之眼的边缘。这里没有海水,只有纯粹的能量风暴。在她前方百米处,铁心小小的身影悬浮在微型界门前,男孩的异色双瞳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同步成紫金色。更可怕的是,他的皮肤正在结晶化,从指尖开始变成与界门相同的材质。
"铁心!"葛小蛮的金色尾鳍拍打能量乱流,却无法再靠近半步。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隔绝在外,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的异色双瞳逐渐失去神采。
就在这时,界门突然剧烈震动。门缝中渗出大量紫黑液体,这些液体在空中凝聚成张岭军的轮廓!这个"张岭军"右眼是纯粹的星渊之瞳,左眼则是机械红眼,胸前跳动着起源的核心。
"终于完整了"它用张岭军的声音说道,伸手抚摸铁心的头,"我的本体我的造物"
葛小蛮的海心戟突然自行飞起,戟尖迸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那道贯穿戟身的裂痕完全打开,露出内部精密的机械结构——这根本不是鲛人武器,而是某种高科技装置!当装置完全激活时,铁心胸口符文的蓝紫光芒突然大盛,暂时压制了结晶化的蔓延。
"娘亲走"男孩的声音已经带着机械质感,"它在骗爹爹门后没有答案只有循环"
葛小蛮的金色鳞片因极度愤怒而全部倒竖。她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在海心戟上。鲛人皇族最古老的禁术随着鲜血激活,她的尾鳍开始分解成无数金色光点,每个光点都是一枚微缩符文。
"以吾血脉为引!"
"以吾灵魂为桥!"
"开!"
禁术完成的瞬间,屏障应声而碎。葛小蛮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界门,海心戟直指那个冒牌货的心脏。假张岭军冷笑着抬手,星渊之瞳的光束迎面射来——却在命中前被另一道身影挡住!
真正的张岭军从界门内跌出,他的右眼已经消失,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。但就是这个残缺的身影,用最后的力量抱住了冒牌货。两个"张岭军"在撕扯中同时撞向界门,门框上的符文因这冲击而剧烈闪烁。
"小蛮"这是葛小蛮第一次听见丈夫如此清晰地叫她的名字,"带铁心回家"
冒牌货出不似人类的尖啸,身体突然膨胀爆炸。冲击波将张岭军彻底推入界门内部,而门框上的符文开始以惊人度闭合。铁心身上的结晶化突然逆转,男孩恢复知觉的瞬间哭喊着扑向界门:"爹爹!"
葛小蛮的金色尾鳍卷住儿子腰身,另一只手拼命伸向正在关闭的门缝。在最后一刻,她的指尖碰到了张岭军的手——那只曾经为她雕刻贝壳、教导铁心写字的手,如今只剩下森森白骨。
门关上了。
归墟之眼陷入死寂。微型界门变成了一块普通的黑石,只有表面残留的蓝紫金三色光晕证明生过什么。铁心在母亲怀中剧烈颤抖,胸口的符文变成了纯粹的金色——那是葛小蛮的鳞片颜色。
海心戟静静漂浮在一旁,戟身裂痕已经愈合,只在表面留下淡淡的金线。当葛小蛮握住它时,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浮现:某个与张岭军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衣男子,将一枚蓝紫色晶片植入初代鲛皇的武器中
"不是循环"铁心突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羽毛,"爹爹改写了规则"
葛小蛮将儿子紧紧抱住,淡金色泪水滴在男孩间。她的尾鳍因禁术反噬而残缺不全,却依然坚定地拍打能量流,带着铁心向水面游去。在他们身后,那块黑石悄然沉入归墟最深处,表面最后闪过一道紫金光晕——就像某人闭眼前最后的眨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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