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台一侧,残木堆下,掉落着几枚细小的红蜡屑。李凤熙捡起时,蜡屑在指尖的火光中映出奇异的暗纹。她眯眼,瞧见那纹理并非普通蜡封,而是微微起伏的鳞片状。
“蛇鳞纹……”,她呼吸一紧。
李乘风伸手接过,指腹摩挲过蜡屑的刻痕,眼神冷峻,心底已有定论,这是赫乌洛的暗线。与粮务司渠边留下的红蜡碎片,呼应如印。
他缓缓抬手,将半块仿刻“时序之印”的木版与这枚蜡屑一并收入皮囊。
掌心灵力轻微流转,一道几不可见的风之灵力浮现,将皮囊口封住。刺痛瞬间袭来,像针在骨血间钻透。他面色微白,却只是眉心一皱,随即镇定如常。
李凤熙看在眼里,忍不住低声道,“哥,你的伤还没好,别再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,李乘风打断她,声音平静,“若不封印,这些证据明日就会化灰。我的伤,值不得和真相相比。”
他的语调淡漠,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决然。
李凤熙沉默,指尖握紧了袖剑。火光与烟雾中,她的眼神逐渐冷静而锋锐。她第一次没有去劝阻,而是选择相信、选择配合。
屋外的风吹过,带起门缝一线凉意。李乘风轻轻吐出一口气,合上眼睑片刻,等到胸口的刺痛缓缓平复,才重新睁开。
“纸证已定。”,他低声道,“再添毒证、口证,三证俱全,谣言便自崩。”
窗外的火光摇曳,投下他们并肩的影子。浓烟未散,可在这暗室中,两人的冷静与决意,已然铺开新的方向。
黄金殿正厅,火炬熊熊燃烧,金壁辉映,巨龙雕纹在火光下投下森冷的阴影,仿佛无数龙在俯视。上的黄金王座空空荡荡,气氛比任何时刻都压抑。
弥撒端坐上,金甲冷辉映照,眉目冷硬。他的声音打破沉寂,“外敌未退,谣言四起。若要御敌,必须先清军心。”
他顿了顿,忽然转向玄无月,金瞳凌厉,“可为何,在流言未清、真相未明之时,圣女殿下仍能坐镇中枢?难道军心,要系在一位不稳定的龙族身上?”
殿内一片哗然。将军们低声交头接耳,怀疑的目光纷纷落在玄无月身上。
玄无月缓缓起身,银眸如霜,声音冷而锋锐,“我在此,不是因我是谁的女儿,而是因为我有能力在危难关头帮龙族镇守。弥撒,你若不认同,就请直说,你要弃守吗?”
弥撒猛地一拍案几,金甲随之铿锵作响,“我质疑的,是你的立场!你的父亲身负重伤、谣言遍布,你却要所有人相信?若他真是叛逆,你又该如何自处!”
玄无月冷笑一声,唇角弯起一抹讥讽,“若他真叛逆,时间也将坍塌。你敢说这种时候把黄金之王负伤的真相压在我头上可以了结一切吗?你敢说这座城不会因谣言而动摇?弥撒,怀疑比敌军的利刃更可怕。”
空气紧绷如弦。
弥撒盯着她,声音沉沉,“我所做的一切,是为了确保父王的血不会白流!若有人要借机动摇,那便算敌人!”
玄无月步伐向前,长袍拖曳在金石地上,声声如刃,“若你真的为城池,为军心,就该明白此刻最需要的不是分裂,而是凝聚。若你口口声声要清军心,那就从你自己做起,别让怀疑变成刀。”
这番话如雷霆落下,全场顿时死寂。
弥撒的指节死死扣住桌案,呼吸急促。他想反驳,却在对上玄无月毫不退让的银眸时,心口骤然一紧。复杂的情绪在眼底闪烁,既有愤怒,又有痛苦。他父亲的伤像一根燃烧的钉子,逼迫他咄咄逼人,而玄无月的冷冽与坚定,却让他无从下手。
殿内将官们低声交换眼神,心底的摇摆在这一刻被玄无月的强硬压住。她不需要解释,只需要挺直身躯,就足以令他们暂时安定。
弥撒终究没有再开口,只是冷冷一挥手,“会议继续。尼德霍格的事先暂不下定论,士官,说说你查到的关于散布新粮令的情况吧。”
殿外,风声骤紧。黑袍探子趁此僵持,已悄然将一卷新粮令交入爪牙之手。纸张在风中抖动,纤维上带着淡淡的海藻腥味。
等到军会散场,这些伪诏便会铺满街巷。明午,整座城都将被推向风暴的边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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