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支弩箭突然擦着谢承晏耳畔飞过,钉入他身后柏树。谢承晏见到箭矢射来,蹲身避开。“许大人好大的威风。”谢承晏慢慢起身,玄色祭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只见来者身着玄色斗牛服,腰间束着嵌宝狮纹白玉带。他眉目生得极艳,桃花眼尾微微上挑。许釉白笑着上前:“王爷不必拖延时间。您安排在城外的三百府兵,此刻应该已经成了刺猬。”他猛地挥手,“拿下!”四名甲士扑来按住谢承晏肩膀,他佯装挣扎,任由他们将自己压跪在雪地里。“瑞王府现在应该也热闹得很。”许统领弯腰凑近,呼出的白气喷在谢承晏脸上,“瑞王府中有王爷的亲信是不是?”谢承晏瞳孔骤缩,没想到许家动手这么快,算下来,他的兵马还未到瑞王府。叶兰舟还在府内。“许家好算计。”他咬牙冷笑,“准备得到是充足——”许釉白得意地直起身,从怀中掏出诏书,还未开口,破空声突然撕裂风雪。一支羽箭精准地擦过许釉白的咽喉,将他未念完的诏书钉在碑亭柱上。紧接着无数只箭矢飞过来,神道两侧的禁军接连倒地惨叫。数十道黑影从碑林间飞掠而下,为首之人一袭青衫,林砚正站在一侧的石像生身后。谢承晏见状,趁机震开钳制,夺过身旁禁军佩刀。刀光闪过,两颗人头已然落地。“皇陵卫听令!”他高举染血长刀,朗声道:“许氏谋害长公主,假传懿旨,给本王杀——”喊杀声从山后传出,原本肃立的石像生后竟冲出几队精兵,人数不多,但个个高大威猛,不过一会儿便将许釉白的军队压制住。许釉白一惊,捂着喉咙踉跄后退,眼中满是不可置信:“你……皇陵里怎么会……”说话间,谢承晏的刀尖已经抵住其咽喉,“本王的本事大得很,许家应当是低估我了。”“还有许大人想不到的呢。”只见一队人身着飞鱼服,腰间配着绣春刀,正从皇陵的便路进来,将许家的军队悉数扣下,还押住了贺秋茂。为首之人生得高瘦,有些男生女相的意味。谢昭和病逝前,将当年宁王案的真相告知了当年受牵连的人,褚休一家都因宁王案蒙冤而死,褚休的姐姐褚时作为宁王的妻子,更是被卷入这场战争中。所以,得知了真相的褚休,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跟随谢承宴。破门寅时三刻,叶兰舟突然从药碾声中抬头。太静了——静得有些心慌,雪落枝头的声音在叶兰舟耳边都显得及其的大。下一刻,王府前院来了动静,大门是被人大力推开的。谢承晏不管府上的下人,但碍于他的身份,府上下人都是知礼的,谁会这么不知死活地推门?叶兰舟心中暗念不好,转身跑去了燕素的房间。“燕姑娘!”燕素正立在房间门口,听见了来者是叶兰舟,将门开了个小缝,拉着她的手腕,微微一用力,将她拉进了房间里。燕素的房间一片漆黑,显然她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,黑暗中,她对叶兰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。这时,廊下已传来甲胄碰撞声。“有刀吗?”燕素轻声问她。她自从被谢承晏囚禁在瑞王府,手中利器系数被拿走,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武器了。叶兰舟摇了摇头,她不尚武,哪里有利器?燕素没再说话,只得轻声走到榻前,撕碎了床褥,缠绕在手上,又示意叶兰舟蹲下身来。门外的声音渐行渐近,叶兰舟的心脏跳得飞快,前几日谢承宴才说了他有意与南疆合作一事,今日瑞王府就被抄了。况且,谢承宴眼下还不在府中,燕素又怀着身孕……这可如何是好啊?她猛然想起先前谢承宴说过王府有一个地下室,那是他曾经练兵的地方,就连红罗都不知道有那地方。叶兰舟来了主意,门口却在这时来了动静。听着应当是一小队人,为首之人踹开了房门,第二人顺着那人身后持着剑就进来了。还不待叶兰舟反应,燕素猛地上前,用手中被撕碎的床褥碎片勒住了那人的脖子,她咬紧了牙关,有孕之后的身子不如从前有力气,这一下的力道没能断送手中人的命,反倒是给后面的人留了反应的时间。那人持着剑刺向燕素,叶兰舟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扑了过去,将后面那人扑倒,自己却也摔得厉害,但她手中也没武器,下意识地将袖口的银针弹出,直刺中了那人的咽喉。银针太细,没能当场杀了那人,却给了叶兰舟脱身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