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燕素已经将手下之人活活勒死,起身拾起了那人掉落到一旁的佩剑,将剑尖指向后者。叶兰舟见她身形摇晃,应当是力气使大了。她如今有孕已久,这样大动作本就吃不消,又活生生地勒死了个人,此刻已经身子已经摇摇晃晃。叶兰舟跌在地上,一时间起不来。不过幸好后面的那人起身后不久便又倒下了,是她银针上的毒起作用了。燕素也站不稳了,叶兰舟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,在燕素倒下的瞬间扶住了她。与此同时,院中的其他人也发现了两人的存在,扬声吼道:“那还有人!”听到动静,叶兰舟搀起燕素,顺着房间一旁的甬路离开了。一伙官兵连忙追上去,却在踩上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,跌倒在地上。再低头一看,只见无数只泛着诡异红光的虫子爬在地上。哭了?叶兰舟搀扶着燕素,两人顺着一条窄小的甬路进了后院,进了谢承宴先前和她说的那个祠堂里,找到了地下室的暗门,进去了。地下室一片漆黑,叶兰舟找不到灯,但能听到燕素的喘息声越来越大。叶兰舟握着燕素的手,贴着墙找到了一个角落,扶她坐了下来。地窖里的霉味混着血腥气,叶兰舟突然摸到了一手黏腥。她惊呼:“你出血了?”指尖压着柳如烟腕间乱窜的脉象,燕素惨白的脸浮起一丝笑,突然抓住她发抖的手:“你这掌心比我的还凉。”她声音愈来愈小,叶兰舟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,立刻拍了拍燕素,说道:“别睡燕姑娘!”她用银针在黑暗中刺入三阴交穴,却摸到更多温热的血涌出来,眼前什么也看不清,她只能凭着触感找到燕素的穴位。黑暗让她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。燕素的喘息越来越弱,握着她手臂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,恐惧在这个时候弥漫叶兰舟的心头。瑞王府被抄,燕素病危,谢承晏不知所踪……叶兰舟感觉自己被人遏制住了喉咙,她大口大口喘息,却发现根本缓不过来,但她不能休息,燕素的情况比她还要危险。她强撑着身子蹲在燕素面前,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声,碎石簌簌砸落。叶兰舟本能地扑在燕素身上,却在扬尘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他背对着光,随着他的出现,叶兰舟的眼前渐渐清晰。“谢承晏?”照入地下室的那一缕光亮里,谢承晏玄甲浴血,手中长剑还滴着粘稠的血,身后横七竖八躺着禁军的尸体。叶兰舟张了张嘴,突然浑身发抖,所有强撑的镇定在这一刻土崩瓦解。她踉跄着扑进谢承晏怀里,却被他冰冷的铠甲磕到了头。哭得更厉害了……谢承晏一把将她按在胸口,沾血的手掌抚过她后颈,没说话,只是将头伏在她的颈间,深深地嗅了一口。随后只感觉肩头一阵湿热的感觉,以为是血,但又没有血那么黏腻。叶兰舟不由得一愣,抬起谢承晏的头。只见谢承晏眼眶微红,眼角还有着些水渍。他哭了……他居然哭了?叶兰舟抬手给谢承晏拭去了眼泪,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,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,手指不自觉有些发抖。谢承晏只觉得被触碰到地方有些微微发烫,他不由得一怔。地下室内的灯光亮起,他俯身打横抱起她,朝身后亲卫厉声道:“把人带走!”他意指身后的燕素。晨风掀起他染血的披风,叶兰舟看见王府院墙上密密麻麻钉满箭矢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她觉得京中好似大变了天,空气中弥漫出一种战争的味道,硝烟、火药、鲜血……和那年南阳的空气一样。不一样的是,这一次她没有被人抛弃。两人出了地下室,谢承晏捂住她视线,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:“天快亮了啊。”叶兰舟抬眼看过去,黑夜漫漫,哪有亮天的样子?我不杀女人和孩子太和殿前,许素容拽着年幼的谢峋跌跌撞撞奔逃,凤冠歪斜,身上衣衫有些凌乱,全然没有了平日太后的模样。南疆军入京,他们本想借此将谢承晏一举击溃,却没想到谢承晏居然在皇陵安插了军队,巡检司也被策反。都是谢昭和留下的祸患!她居然将皇城巡检司和内宫巡检司合并,这么大的势力,也不找一个靠得住的人,偏偏要交给一个宁王党羽的遗孤。许素容本想找太皇太后,想问问眼下还有什么法子,却发现太皇太后已经自缢身亡。她到了慈宁宫时,太皇太后的尸身已经在房梁上悬挂有一会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