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——”守在外头的七喜从远处走来,轻禀了一声。屋内正沉默的两人均齐看向七喜。“何事。”谢执问。七喜恭敬答:“祝太医回来了,正在凤仪宫外候着。”繁华霎时间瞳孔微睁,她下意识地回头看谢执。谢执压下心中微讶,他前几日才派人去番禺将祝愿全喊回来,这么快他便回来了。他面上不显,对七喜道:“去请他进来。”“陛下喊臣……”繁华顿住,换了个称呼:“喊我爹爹回来的吗?”“是我,但我派出的人前几日才刚动身。”言下之意,是祝愿全早早便在返程的路上。谢执留意到她称呼都换了,想必她也是同他一般,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,派出去的人也还在竭尽全力寻找着当年的真相。在他心底里,他并不相信女帝会留下先皇的血脉。他翻找过当年丽嫔怀孕产子的医案,倒是让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。在祝愿全尚未进屋前,谢执站起身走到繁华身侧,在即将越过她之时,问:“阿晚,你可知当年全权负责丽嫔医案的太医是谁吗?”轰隆一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倒塌。繁华伸手抓住谢执的胳膊,拉住即将远去的人,“是爹爹……”谢执无声应答,默默点了下头。繁华抓着他胳膊的手更加紧了。这时,祝愿全也到了。他踏进屋,率先行礼:“臣祝愿全叩见陛下娘娘。”听到是爹爹的声音,繁华缓缓松开了手。谢执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,对祝愿全道:“岳父不必多礼,请起吧。”谢执的一句岳父,将在场的父女两人都吓了一跳。祝愿全在去往番禺的路上,听闻陛下新纳了一位姓祝的娘娘,顿时就停止了南下的旅程。他多番打听下才知晓,这位娘娘正是他祝家嫡女——祝繁华。怎么会是繁华呢?她不是要同季宴安成亲吗?那允棠有入宫吗?祝愿全让自己的随从继续南下番禺寻海上的商人,交易瓜那拉秘果。而他自个带着这些疑惑,返京了。如今他亲耳听见陛下这一声岳父,再起身抬眼瞧见一身华贵服饰的繁华时,霎时间瞪大了瞳孔。而繁华仅仅是因为刚知晓两人有可能是兄妹关系,再听到这一句岳父,心猛得一跳。谢执他怎么还敢……承认她同他的关系……想至此,谢执像是宣誓所有权般主动牵起她的手,与她十指相扣,微笑着看着繁华。繁华小幅度挣扎着,以表示自己的不愿。谢执微挑眉,低头在她耳边轻语:“阿晚,你想让岳父大人觉得我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合吗?”繁华震惊的与谢执对视,夫妻……谢执到底在想什么。他是不管不顾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,都要将她牢牢锁在他身边吗?谢执却缓缓地笑了,更加用力扣紧她的五指,转回脸和气的应付着祝愿全:“岳父一路舟车劳顿,回京后便立即入宫寻阿晚了,可见岳父大人对阿晚如此在乎。”这话温和平叙,繁华却觉得胸口一痛。祝愿全从面圣以来,一直观察着谢执的神色。对此话,他回道:“陛下说笑了。晚晚是臣的孩子,这是理所应当的。陛下是大周的君王,您的身体安危更是重上之重。”“臣观陛下面相,陛下近日可是操劳未曾安眠。陛下可要好生注重身子,忌操劳过度。不知臣走这些时日,陛下的头疾可曾有缓解。”“孤的头疾已经找到了良药可医。”谢执意味深长地看了繁华一眼,繁华眼神躲闪,不敢直视着他。谢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,满心满眼都是她温柔道:“阿晚在宫里过得很好,岳父大人请放心,孤先去换身衣裳,等会再来。”他笑着松开了繁华,带着七喜退了出去,将屋子留给父女二人谈话。盼春盼夏两位宫女在屋外候着,房门并未合上。繁华依旧站在原地,未曾开口。祝愿全目视着谢执远去,方才陛下未曾同他言明何为‘良药’。他欲开口,谢执一句接一句的,并未让他说话。“晚晚,治疗陛下的头疾的良药是什么?”祝愿全十分急切的想要知晓,这种强烈的心情甚至超越了他今夜来此的目的。繁华深吸了口气,道:“女儿不知,爹爹还是去问陛下吧。”她撒谎了,这些问题的答案还是谢执亲口告诉祝愿全比较好。谢执的头疾牵扯着太多事,她怕答不好坏了谢执的事。祝愿全想了想觉得有理,他这才想起今夜来此的目的,问:“晚晚,你怎么会入宫选秀成为陛下的妃子。”他来的路上已经打听清楚了,季宴安如今已经另娶了她人。